陳九愣了一下,伸手正了正斗笠,認真道:“不會,所以以後別喝酒了。”

老舟子笑了一下,輕聲說道:“謝謝。”

隨後老舟子划著船槳,順著河流走了。

陳九站在岸邊,靜靜看著渡船遠行而去,隱入群山。

後來老舟子還是死了。

他們都說老舟子是喝醉跌入河中淹死的。

可船上那壺酒一點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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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萍進入蘆墟宮已經一年時間,仍是不能適應其中的規矩,尤其是有一條,胡萍最為厭煩。

這一條上寫著“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貴賤,修為高則為貴,低則為賤,望各位勤勉修行,皆成貴人。”

這條規矩與陳九所教她的“人人平等,至少在尊嚴上是平等的。”極為相駁。

胡萍當然是聽陳九的,所以對這規矩視若無物,平時也喜歡去幫那些修為低下、出生貧賤的弟子。

這就引得無名子座下的其餘弟子不高興。

他們身為長老門脈,怎麼能自降身段,與那些尋常弟子相處,簡直就是作踐自己。

於是無名子座下弟子多少有些故意刁難胡萍,想要叫這小師妹難堪,教教她身為一個修士該有的規矩。

胡萍也不與他們來往,在宗門中獨來獨往,偶爾去領每月的俸祿,便又埋頭修煉。

無名子說了,等她三境便可以下山,到時候就能回家了。

所以胡萍修煉的異常刻苦,再加上其天賦,如今修煉一年,已經快要踏入一境門檻了。

其餘人看了眼紅,又因為胡萍沒有結黨報團,雖有無名子作為師尊,但終究是一人。

於是這月胡萍去領俸祿時,便被攔了下來,說要扣下一半才行。

胡萍看著這幾人,她都認得,帶頭的是另外一位長老的長孫,其爺爺的地位與無名子不相上下,且關係交好。

這長老的長孫為難胡萍,也會被一句小輩之間開些玩笑所掩飾過去。

胡萍站在那,雙眼死死盯著這人。

這長老長孫名為王繪,身材矮小,相貌平常,此時拿著胡萍的俸祿錢袋,嬉笑道。

“你這月的俸祿,我要扣下一半,當做你結我歡心的費用,你可有異議。”

胡萍死死看著他。

王繪哈哈一笑,“好,就是這種眼神,才有修士風範,我這會兒高興,若你能陪我漫遊宗內一圈,我便還你這一半俸祿,還額外給你加一半,如何?”

胡萍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王繪撇嘴一笑,像施捨一般將那錢袋一把丟到胡萍腳下,不屑道。

“行了行了,給你算了,免得你又去向無名子長老告狀,你也就只有這點出息了。”

王繪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心笑道:“對了,聽說你在山下的爹是個殘廢,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呀,別還沒等你下山,他就突然死了,那可就好笑了。”

胡萍猛然轉身,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我必殺你。”

王繪心中一駭,背後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