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中山裝的白景年微微伸手,身後的宋虎立刻就明白了老闆的意思,緊接著便有一搭紙錢放在了白景年手中。

雨已經下了好長時間,墓碑前的地面都是溼漉漉的,若是直接點燃怕是很難燃燒。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只見站在旁邊的宋虎輕輕揮手,緊接著便有身穿黑色西裝的僕從往地面上墊了一塊乾燥的薄石板。

還有人在上面撐著傘,以防紙錢出現點不著的突發狀況。

咔噠一聲,隨著打火機的清脆響聲,紙錢都被點燃了,火勢漸起,天上的毛毛細雨已經無法輕易把紙錢撲滅。

這時在紙錢上面撐著雨傘也徹底的閃開了。

白景年站在一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漸漸燒起的紙錢靜默出神,他彷彿在回味曾經的某些青澀時光。

白小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手裡多了一捧白色的菊花,望著面前旺盛燃燒的火焰,她那僅有的,美好的兒時記憶在其中熱烈翻滾。

就像眼前這旺盛的火焰,短暫而又熾熱,如陰沉天空下的一道光,讓她在籍籍黑夜不再孤單。

身後的一眾人則是盯著咋起的火光沉默不語。

雖然每次祭拜都帶了很多的紙錢,但還是以很快的速度燒完了。

白小梨一身白色的素裙,怔怔的站在原地,嘴唇上下蠕動,像是在說什麼話,但又沒有發出聲音。

想來是一些對逝者的祈福以及思念吧。

紙錢化為輕飄飄的灰燼飛上了天,就連雨水也沒能將它打落。

一定是媽媽在天上看著我吧,媽媽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我好想你呀……少女一臉倔強的噙著淚,她並不想讓別人看見她內心深處那柔軟的一面。

彎腰把手裡的白菊輕放在墓碑前,生怕雨水把白菊打溼,少女又把手裡的雨傘放在了白菊上面。

這樣就不會像前面的那些白菊一樣,變得狼狽不堪了吧……

天空中雨水落下,打在了沒有雨傘遮擋的少女臉上。

她伸出右手手背,狠狠擦拭了一下眼睛,話說這雨水真是有些討厭,都把眼睛淋溼了呢。

濛濛細雨並不大,但這會好像又變得很大起來,少女咬著牙,胳膊一邊又一遍的抬起再落下。

風雨中,少女身著一身白衣,低頭捂著嘴,哽噎無聲……

過了一會,祭拜完畢,但白小梨依舊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她眼睛紅紅的望著母親的墓碑,久久不願挪動腳步。

頭頂上不知何時起,又多了一朵黑色的雨傘,是父親白景年在給女兒撐著傘。

老父親直挺的背影一動不動的站著,沉默無言,厚重且踏實。

歲月漫長而又孤獨,總有人在背後默默的為你撐傘,只是我們好多時候缺少一顆善於發現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小梨想要挪動身子,結果腿腳一個不穩,差點就跌倒在了地上,多虧了父親在一邊立馬攙扶了上來。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較長的一段時間,她的腿早就站麻了。

“走吧,該回家了。”父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瑟瑟風雨,青蔥山路。

一把黑色的雨傘下,綻放著兩朵奪目的花,一黑一白,一老一少。

究其一生,原來我們始終都踏在回家的路上,風雨不可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