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弘亮深吸一口氣,一副把心一橫的樣子:“就是我的判斷。你們之前讓我們收拾東西出去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們倆屋裡那把水果刀沒有了,本來我是要帶著的,怎麼都找不到,苗秋蓮還不讓我找,非得說一把破刀,沒了就再買。你說正常人,哪有丟了東西都不想找找的呢!對不對?她鞋上還沾了紅油漆,還騙我說是去趙英華那屋看情況,不小心踩到了,好端端的她沒事兒跑人家屋子看什麼情況呢?再加上你們不是說了麼,她那天晚上翹班,所以肯定是她翹班回家來,把趙英華捅死了,第二天又假裝剛發現似的,現在看躲不掉了還想栽贓我!”

“你這麼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戴煦點點頭,在蔣弘亮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的當口,話鋒一轉,“可是那你怎麼解釋你體內有安【河蟹】眠藥的這件事?你不是夜裡十點鐘左右喝下的啤酒麼?之後就睡死了,那是誰在酒裡面給你投放了鎮靜劑類藥物呢?難道苗秋蓮還有別的同夥?”

蔣弘亮傻眼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遲疑了幾秒才說:“那、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誰知道是不是誰故意耍我的啊!嫌我醒著礙事兒也說不定啊,不把我給麻翻過去,趙英華怎麼跟別的男的辦事兒?說不定就是兩碼回事呢,有人嫌我礙事,給我下藥,之後跟趙英華倆人辦事,辦完事就走了,走了以後苗秋蓮跑回來把趙英華給拿水果刀捅死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你知道的還挺具體,就好像在旁邊親眼所見似的。”方圓冷笑著對他說。

蔣弘亮一瞬間住了口。戒備的看著方圓和戴煦,不再繼續說下去。

“你還是老實一點吧,打算狡辯到什麼時候?你不覺得自己的馬腳已經露出來了麼?”戴煦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和蔣弘亮繼續兜圈子了,“那天你從頭到尾沒有到現場去看過,怎麼會知道趙英華是被刀捅死,並且還是水果刀呢?你又怎麼知道趙英華遇害之前曾經與人發生過關係?如果你真的是十點鐘左右就睡死過去,之後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哦。對了,有一件事可能你不太懂,我可以幫你科普一下,那天晚上你一共喝了兩聽啤酒吧?假如你是在十點左右喝了兩聽啤酒,裡面被人投放了鎮靜劑,那麼第二天一早我們出現場之後,帶你們回局裡抽血化驗的時候,你體內的酒精濃度和鎮靜劑殘留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根據究竟和鎮靜劑在人體內的代謝速度來推算,按照你的說法。那一定是有人給你投放了打量的鎮靜劑,劑量很大才夠。”

“但是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鎮靜劑成分殘留的啤酒罐,啤酒罐的總數也是對的,偏偏有你指紋的酒罐是兩個,那就有一個很合理的解釋了。”戴煦停頓了一下,看著蔣弘亮漸漸變成了青灰色的臉,“你當時趁亂偷藏了一罐啤酒,為的就是利用從你的牌友鄰居家裡偷出來的安【河蟹】眠藥,在殺人之後永久服藥,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據。試圖矇混過關。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可以告訴你一下,苗秋蓮在趙英華遇害當晚確實翹班。在午夜前後離開了ktv,一直到傍天亮才回去,但是經過我們的查實,她翹班之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網咖。方才苗秋蓮也沒有對我們的同事說過任何關於懷疑你的話,如果不是你自己心虛,著急想要避重就輕。栽贓嫁禍,把嫌疑丟給苗秋蓮去替你揹著,也不至於倉促的編故事,露出這麼多破綻。蔣弘亮,你事到如今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蔣弘亮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渾身哆嗦的好像打擺子一樣,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就好像一團爛泥似的。

“我……我說……我說……”事到如今,他被一層層的戳穿,已經無處遁逃,除了從實招來,也沒有了別的選擇,尤其是到了這樣的關頭,他心裡面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已經崩潰了,唯有老老實實的供述罪行這一條路可以走。

原來,蔣弘亮對於偷腥一直有著蠢蠢欲動的心思,之前和別人一起租房子,就因為他言語輕佻,激怒了女室友,女室友找苗秋蓮,苗秋蓮護短,反而認為是女室友對蔣弘亮心思不單純,雙方產生了矛盾,事後他們不得不搬走,這才遇到了趙英華。在共同租房子住了一段時間之後,蔣弘亮就故態萌發,又開始覬覦趙英華的姿色,加上苗秋蓮經常白班和夜班來回倒,他們租住的房子又房門簡陋,環境偏僻,這就給蔣弘亮創造了機會,原本他就已經蠢蠢欲動,後來發現趙英華和姚向陽關係似乎不大尋常,這讓蔣弘亮更加篤定,趙英華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冰清玉潔,高傲不可侵犯。

於是在距離案發之前十天的夜裡,苗秋蓮原本在家,後來臨時被叫去替了有急事的同事一個夜班,蔣弘亮半夜裡醒來,忽然就有了衝動,於是撬開趙英華的房門,撲向了睡夢當中的趙英華。

趙英華驚醒之後,起初也試圖反抗蔣弘亮的施暴,而當她發現苗秋蓮並不在家,掙扎也掙扎不過比自己強壯的蔣弘亮,呼救也不會有人聽得到,於是為了自保,她選擇了妥協,半推半就的承受了蔣弘亮的所有行為。

可是這畢竟不是趙英華自願的,因此,在蔣弘亮得到了滿足之後,趙英華便表示要報警。蔣弘亮害怕,向趙英華求饒,表示只要不報警,願意私了,趙英華提出什麼條件都可以接受,可以商量。趙英華考慮之後,向蔣弘亮開出了要十萬塊錢作為精神補償的價碼。蔣弘亮雖然根本拿不出十萬塊錢來,卻也為了穩住趙英華,假意接受了這樣的條件,並稱自己需要幾天的時間去向親戚朋友私下裡借款。求趙英華不要聲張,更不要讓苗秋蓮發現,否則大不了魚死網破,自己進監獄,事情傳出去的話。趙英華也一樣名聲受影響。趙英華同意了蔣弘亮的這些要求,兩個人便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

然而在那個時候,蔣弘亮就已經起了殺心,他覺得趙英華分明跟別人也好過,不算是什麼本分的人,為什麼跟有錢開車的老闆就可以相好,跟他就要報警,威脅讓他坐牢。為了不受這份冤枉氣,蔣弘亮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掉趙英華,他在之後的那些天裡。非但沒有依照承諾去向親戚朋友偷偷借錢,反而是偷偷的謀劃起了如何殺死趙英華的罪惡計劃。

首先他知道趙英華跟她工作單位的老闆關係有些不太尋常,並且近期二人忽然來往變得不多了,於是他萌生出了刷油漆來把嫌疑引向姚向陽的主意,私下裡購置了三桶紅油漆藏在房間的床下面。

其次,同時也是最重要的自然是怎麼洗脫自己的嫌疑,畢竟苗秋蓮上夜班總不在家,但是自己沒有工作,身上也沒什麼錢,幾乎總是窩在家裡的事情。周圍似乎沒有什麼人不知道的,如果不能給自己找到一個洗脫嫌疑的好辦法,那整個計劃就都行不通了。蔣弘亮冥思苦想的時候,無意中在牌友家打牌。聽到牌友的老婆說安【河蟹】眠藥快要吃完了,需要找時間再去看醫生開藥,這讓他茅塞頓開,趁對方家人不注意,偷了一粒安【河蟹】眠藥藏了起來。

之後便是等待時機的過程,在此期間他還要不停的穩住催他快點給補償金的趙英華。一直到那天苗秋蓮夜班,趙英華找了一群人到家裡面來喝酒,蔣弘亮意識到時機到了,這種人又多又雜的夜晚,必然是個好機會。

於是他故意出來向那些人蹭了一聽啤酒,有趁著別人不注意,順手牽羊的藏了另外一聽在衣服裡面,之後謊稱困了,回房間去休息,等到聽見那些人要離開,並且確定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又出來,到趙英華的房間去找趙英華,騙趙英華說錢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實在是因為喜歡趙英華,希望好合好散,給她補償款之前還能再親熱一次,趙英華推拒了幾次,看蔣弘亮不肯放棄,只好答應了。這一次蔣弘亮長了心眼兒,採取了保護措施,以免給自己留下不利的證據,在與趙英華髮生過關係之後,趁其不備,掐住趙英華的脖子,將其掐昏過去,之後又怕死得不透,用事先偷偷帶過來的水果刀猛刺了趙英華許多刀,又胡亂割了很多,來假裝成憤怒之下殺人的假象,之後他套上一身舊衣服,油漆了房間,又把包括沾了油漆的血衣等所有罪證扔到了屋後他早就提前偷偷挖好的坑裡面深埋,處理掉了油漆桶,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用事先留起來的啤酒吞下了安眠藥,之後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苗秋蓮下班回來,發現屍體並且報警。

“事情就是這樣了。”交代完了作案的全部過程,蔣弘亮丟了魂兒似的垂頭喪氣癱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的眼神都渙散了。

方圓聽了整個案子的起因、經過還有結果之後,表面上還算平靜,可是心裡面的震撼卻是比預期還要大很多的,如果不是怕失態,恐怕現在她的下巴都已經快要掉到桌面上了。對於蔣弘亮的懷疑,他們一直沒有完全消除過,但是時輕時重,就算是後來拋開了案件的雜音,把注意力聚焦在小時的鎮靜劑殘留,數量沒有短缺的啤酒罐等等這些細節上面,開始把嫌疑逐漸集中在了已經略微慌了手腳,開始想要主動承擔盜竊罪名以洗脫殺人嫌疑,並且不惜主動把嫌疑朝自己女朋友身上引的蔣弘亮身上,她也萬萬沒有想到,促使蔣弘亮殺死趙英華的背後原因,居然還關係到了一起性【河蟹】侵害的案子,趙英華在先遭受到了蔣弘亮的侵害之後,並沒有積極的使用法律來保護自己,而是一時貪心,選擇了經濟補償的私了,結果最終竟然因為一時的貪念,第二次成為了蔣弘亮的被害人,只不過這一次的代價更加沉重,她把自己的命都丟了。

在交代完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後,蔣弘亮垂頭喪氣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就又抬起頭來,對戴煦和方圓說:“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我埋的衣服!”

“你想說什麼?”戴煦透過最近一段時間打交道的經歷,猜到蔣弘亮說這話一定目的不單純。

果然,蔣弘亮一聽,立刻試探著問:“這樣的話……能不能算我自首?”

戴煦搖搖頭,只對他說了三個字:“太晚了。”

失去了最後的一點僥倖,蔣弘亮再一次癱軟在了椅子上。

【明天開始新一卷,也是最後一卷,小莫會努力在“卸貨”之前完本噠,握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