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戴煦伸手朝門外示意了一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柯有利把手機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攥在手裡,腳步沉重的往外走。連辦公室的門也忘了回手關起來,戴煦和方圓當然也不會過去關門,柯有利的反應似乎有些出乎他們兩個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他回過神來之後,居然是先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然後又提出要打一通電話,這通電話到底是打給誰,是不是柯小文的生母,這就不得而知了,敞開的門口,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捕捉資訊的途徑。

很快,柯有利打電話的聲音就從走廊裡傳了進來,他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儘管聽不到對方的回應,不過從他單方面的說辭裡面,還是可以聽得出來,這一通電話應該是打給他的現任妻子吳書琴的。

“喂,我問你,小文昨天晚上有沒有回過家?”

“你別問我從哪兒知道的,我就問你,孩子昨天晚上回家沒有!”

“那你之前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趕緊給我滾到公安局來!立刻馬上!我兒子出事了!你還有心情跟我這兒狡辯誰對誰錯,顧家不顧家?我讓你馬上給我過來,遲到一點,明天咱們倆就民政局見吧!對,我就是瘋了!老子死的心都有了!”

最後一句怒吼之後,走廊裡恢復了一片靜默,又過了差不多五分鐘,柯有利從門外走了進來,比起方才的僵硬和失神,現在的他看上去顯得多了幾分暴躁,但是回到辦公室裡,面對了戴煦和方圓,他的情緒很快就又收斂起來。

“我剛才給我愛人打了個電話,讓她也趕緊過來一趟,孩子昨天晚上回家的事兒,我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個生意上的應酬,十點多鐘才回家,我回家的時候,孩子沒在,孩子平時也是住校的,我愛人也沒和我說這個事兒,我……我都不知道孩子昨晚回去過,又走了,我這個當爸爸的,真是太不稱職了!”柯有利兩隻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也不知道是在氣吳書琴之前的隱瞞,還是氣自己對孩子的疏忽。

戴煦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你是想盡快直接去辨認屍體,還是等通知了柯小文的生母之後,再一起過去辨認屍體?我們恐怕還需要家屬籤一份同意書,柯小文這件事是被偽造成臥軌自殺的他殺案,性質很嚴重。”

“是說解剖什麼的麼?”柯有利還算是比較有常識的,聽戴煦這麼說,一咬牙,點點頭,“行,我同意,只要能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我兒子,怎麼著我都配合。孩子媽媽的情況,看樣子你們也是知道了,她那邊……我告訴她,但是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說,怕她承受不了,畢竟我們倆就這麼一個兒子……”

說到這裡,柯有利也有點壓抑不住自己的痛苦和難過,把臉埋進自己的兩個手掌裡面,掩面啜泣起來,還努力的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哭的太大聲,一邊哭,一邊還有些哽咽的咕噥著:“當初是我說我條件好一些,我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所以硬把孩子給拴在身邊了,結果我有錯啊,我該死,我光顧著忙生意,賺錢,覺得我兒子讓人省心,我都沒有好好的關心過孩子,現在孩子出事兒了,我怎麼跟家裡交代,怎麼跟孩子他媽交代啊,當初是我硬把孩子留下的啊!”

他越說越傷心,竟然哭的有些不能自已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當初柯有利為什麼會和前妻離婚,關於孩子的監護權分割問題又是怎麼商量的,戴煦和方圓也不知情,所以縱使現在柯有利哭得兀自傷心,他們也插不上嘴,不知道該怎麼去表示安慰,既然他打電話叫了吳書琴來,那就只能趁吳書琴還沒到之前,給柯有利一點空間和時間,讓他好好的發洩一下內心裡面的痛苦。

“昨天晚上,柯小文確實是回家過,但是後來又走了是麼?你愛人在電話裡有沒有說,他既然都已經回家了,後來又要離開,大概是幾點離開的這些?”方圓等柯有利停止了哭泣,試探著開口問了一句。

一提這件事,柯有利的臉上就又多了幾分慍色:“沒有,她說孩子是下了晚自習回去的,回去的時候她在屋裡跟她朋友打電話,聽到門響出來看了一眼,見著小文回房間了,她就沒吭聲,後來也不知道小文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家裡沒有小文,還以為是起早走的,你們要不說我兒子是昨晚後半夜出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兒子回過家,她也不知道我兒子回去之後又走了。唉……我怎麼跟小文媽媽說這件事啊,她最近心臟本來就不太好,這讓我怎麼開口啊……”

回答完了方圓的問題,柯有利又把頭一低,心事重重的糾結起怎麼通知前妻柯小文遇害的這件事來。

差不多距離柯有利給吳書琴打完電話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吳書琴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長得高高大大,一身結實的腱子肉。

吳書琴相貌普普通通,個子不高,中等身材,面板有點黑,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中長款風衣,腳下是一雙白色的牛筋底平底軟皮鞋,她身後的那個小夥子,看上去和吳書琴長得如出一轍,相貌英俊是遠談不上了,穿著一身運動服,眉宇之間滿是不耐煩的樣子,看上去似乎脾氣不太好。

“柯有利,我過來了,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吳書琴一進辦公室,一眼看到了柯有利,立刻開口對他發出質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