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儘量再回憶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來黃小虹這個人來。”戴煦把治療手冊和照片並排放在桌子上,示意葛光輝仔細辨認辨認。

葛光輝被他這種毫不退讓的態度給鎮住了,也略微收起了方才流露出來的不耐煩,對著照片又端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那這個人呢?你看看你認不認識。”戴煦又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黃小虹照片的旁邊,這張照片是張憶瑤的,不過不是人像比較大的照片,只是從徐成仁投拍的那許多照片當中隨意挑出來的一張能看清楚正面相貌的。

這一回葛光輝的反應倒是和之前不太一樣,儘管這張照片上面的張憶瑤距離鏡頭位置相對要遠一些,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女的我倒是認識!”

“你知道她叫什麼嗎?”戴煦聽他這麼說,又進一步向他確認。

“叫什麼我還真不記得了,但是這個人我可記得。這女的當初掛號到門診看病,掛的是我的號,不過後來她那個毛病不歸我管,我讓她去把號退了重新掛的產科門診。”葛光輝回答的十分篤定,像是記得很清楚。

“產科門診?”馬凱一聽,開口問,“她是什麼毛病需要去產科門診?”

葛光輝看了看馬凱,那表情就像是看一個智商有問題的人:“這還用問?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麼?像我們這樣的三甲醫院,分科是很詳細的,婦科是婦科,產科是產科,我們婦科是治療婦科炎症疾病或者腫瘤什麼的,產科當然就是負責幫孕婦生孩子或者給意外懷孕的人做人工。流。產的地方了!那個女的她當時是懷孕來的,不想要,這不歸我們婦科管,當然得介紹到產科門診那邊去。”

“這個黃小虹,你確實不記得麼?”戴煦並沒有對張憶瑤是去醫院做人工。流。產這件事感到有什麼好驚訝的,根據之前的調查結果,張憶瑤一直在靠和一些經濟實力比較雄厚的男人發。生。關係來獲取收入,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她本身暗地裡做那種勾當,想必出現這種意外的機率也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事情結果是這個樣的,也不足為奇。他反倒是對葛光輝一口咬定自己並不記得黃小虹這一點感到十分好奇。

葛光輝被他又拉回到黃小虹那邊追問,有點不太高興,皺著眉頭說:“我確實是不認得,我剛才也承認了,她那個手冊上頭確實是我給開的診斷,但是人我確實是不記得了,還是那句話,我一天得接觸多少個患者啊,她那個都過去一段時間了,之後也沒到醫院找我複診過,我怎麼可能都記得住。”

“你說的倒也是,不過麼……”戴煦先是對葛光輝的說法表示了贊同,隨後臉上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個掛錯了號的女孩兒,她到醫院裡頭去的就診時間更早,比黃小虹要早很多,你怎麼就能記得那麼清楚呢?”

葛光輝被他這麼一說,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尷尬,一陣紅一陣白的,為了掩飾這種尷尬,他端著茶杯喝了幾口,順便藉此機會給自己想好了一個相對來說顯得最有說服力的理由:“這個麼……人的記憶力不是一定和時間掛鉤的,有的時候可能因為某個細節,就會不由自主的記憶深刻,有的反而太平淡了,記不清楚。”

“那我能問一下,這個讓你記憶深刻的細節是什麼嗎?”戴煦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了葛光輝,揪住了他自己的話繼續追問。

看葛光輝的表情,他應該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一口,試圖搪塞的笑了笑,說:“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比喻而已,其實你看,我對這個女的印象也沒有多深刻,就是隱約還有點印象罷了,我連她姓什麼叫什麼都記不清了。”

“姓名沒關係,我們可以告訴你,她叫張憶瑤,剩下的你來說吧。”戴煦寸步不讓,根本不給葛光輝推脫的機會,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雙臂環抱在胸前,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雖然談不上板著臉,但也比一貫要嚴肅得多。

葛光輝看他變了臉色,也沒有了插科打諢的膽子,不過在吸取了一開始不打自招的暴露了丟人事兒之後,他這次倒是學聰明瞭,沒有被戴煦唬住,而是開口反問起來:“那你是不是也得先告訴告訴我,幹嘛非得拉著我刨根問底的打聽這兩個人啊?一個確實是我患者,但是我記不住了,另外一個嚴格的說起來,連我的患者都不算,你們到底是要問這些東西幹什麼?”

“這方面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給你透露一點點。”戴煦點點頭,沒有拒絕他的這個要求,“簡單的來說,這個張憶瑤和黃小虹,都是我們現在正在調查的一樁刑事案件當中的被害人,她們兩個都已經遇害身亡,現在唯一能找到的交際,就是她們都曾經到你工作的那家醫院去看過病,並且都是由你經手過。”

葛光輝聽戴煦說完之後,眼睛幾乎都快直了,憋了半天,忽然略顯生硬的笑了出來,一副方才戴煦剛剛給他講了個笑話似的,說:“哥們兒,你們是不是來逗我的?整我那我開玩笑呢吧?是不是我什麼時候的罪過誰,人家讓你們過來敲打敲打我?我這人膽兒可小,你們可真別拿這種事兒來跟我開玩笑。”

“人命關天,我們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戴煦一本正經的搖搖頭,“而且說實話,我們的工作也沒有那麼清閒,大白天不處理正經事,特意好幾個人跑到你家去,就為了消遣你,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事情的嚴重性我也算是跟你說清楚了,是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還是繼續和我們兜圈子,隨便你。”

都說一貫好脾氣的人,偶爾要是發一次火,反而比眾所周知脾氣不好的人發火要可怕得多,或許這話並不是毫無道理的,戴煦現在並沒有真的發火,只不過是表情嚴肅,不苟言笑罷了,但是和之前笑呵呵的和氣樣子一比較,還是反差非常明顯的,葛光輝硬生生的嚥了一口唾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這是什麼運氣啊!”他懊惱的扒了扒頭髮,“這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麼!都已經一腦門子官司了,這怎麼又冒出來個什麼人命官司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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