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力氣大,難道我的力氣小

棕熊濃厚的體味撲鼻而來,孟焦眼前滿是棕褐色的毛髮,它的頭顱頂住了棕熊的下巴,微微張開的虎口直抵棕熊的喉嚨。

肩膀上,棕熊的兩隻巨掌絲毫沒有移動,持續施力,向下按壓。

健碩的肌肉宛若鋼鐵鍛造,承受著熊爪帶來的壓力,棕熊最長的前爪逐漸穿透厚實表皮,刺進了孟焦的皮毛中。

畢竟是血肉之軀,受到傷害,流血不可避免,疼痛發自雙肩,傳進孟焦的大腦,它那雙淡黃的眼睛裡燃燒著極致的興奮和癲狂。

心臟加速跳動,血液加速流動,體溫升高,噴湧在棕熊胸口的呼吸灼熱且富有衝擊力。

孟焦大可以趁此時與棕熊咽喉要害親密接觸張開巨口,咬斷棕熊的喉嚨,但它並沒有那麼做。

它沉醉在久違的疼痛中,安逸的生活持續太久了,死亡的陰霾遠去,孟焦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此刻,名為疼痛的這位老朋友,它又回來了,再相逢,孟焦以無比灼烈的熱情歡迎著它。

棕熊還道自己抓住了這頭雄虎,努力加大雙臂中的力量,企圖將雄虎按倒在地,制服它。

天真的它用小小的,一片空白的大腦思考著,這一刻,無知帶給它縹緲的幸福,或許在它的思維中,自己曾經佔據過上風,傷害到了那頭雄虎。

哪怕只有一秒。

難以遏制,極度的興奮驅使著孟焦發出一聲咆哮,石破天驚的一聲咆哮。

吼!

棕熊痛苦的鬆開雙爪,被孟焦壓的整個向後傾倒,它的大腦在轟鳴,它的肌肉在抽搐,它的靈魂在顫慄。

彷彿抱住了一棵炸彈,又彷彿攬住一團轟雷,炸開的聲音綻放在棕熊頭下,它的鼻孔中流出兩行鮮血。

雙眼模糊,視線從身前的大地猛地向上拉昇,根根挺拔的白樺樹拉成一條條灰白色線條,瞬間離開眼前的視界。

隨後,天空,雲朵呈絲線狀,孟焦短暫的消失在棕熊視線中,或許不到半秒。

那顆猙獰的露著狹長犬齒的雄虎頭顱再度出現了。

眼球中興奮的火焰已成燎原之勢,張牙舞爪的撲向棕熊,令它膽寒。

孟焦張開虎口,匕首般的犬齒尖端映入棕熊雙目內,彷彿一對長槍,貫穿了它的肝膽,刺破了它的心臟。

此刻,本應一口咬死棕熊,孟焦卻止住了前伸的勢頭,它推了棕熊一把,然後按住棕熊的胸膛,突地向後一躍,撤離到距棕熊約有五米的地方,瞥一眼左右雙肩上的傷口,又將視線移回棕熊身上,等待這巨獸再度站起。

並非孟焦有意折磨這棕熊,實在是戰意燃起,不想輕易結束。

正在興頭上,遊戲剛剛開始,孟焦還未享受夠樂趣,它在心底暗暗給棕熊加油打氣。

“努力啊!不要萎,硬起來!”

強烈的求生欲促使棕熊起身,儘管局勢並不樂觀,它卻沒有喪失渴求活下去的希望。

雄虎異常的表現給棕熊帶來了些許模糊的勝利的曙光,它不知道雄虎是怎麼想的,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但它知道,自己應該活著。

身上的傷勢並不致命,只要能殺死雄虎,或者從雄虎手下生還,它還有十幾年好活。

勉強站立,一雙粗壯的前臂還帶著刻骨的傷痕,因為過度用力而向外溢著鮮血,滴淌著,將毛髮染紅。

目光畏畏縮縮,已經不敢直視孟焦,棕熊邁開步子,既像徘徊,尋找進攻時機,又像是到處偷瞄,思考逃生之道。

孟焦翹首以待,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棕熊的動作,肩頭兩個傷口血已止住,這點小小的傷痛甚至不如上次進化造成的創口大,根本無法影響它。

它期待著棕熊恢復信心,直面它,衝向它,對它發起進攻,它想要體驗一下,被棕熊按倒的感覺。

然而棕熊讓它失望了。

再三巡視,棕熊幾度擺出衝刺撲擊,或是撕咬的架勢,但都未敢行動,孟焦給它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再無畏的莽夫也不想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被虐殺的感覺絕不好受。

它不可避免的退縮了,假動作一次又一次,棕熊突然轉身,一瘸一拐的向白樺林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