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爪,還我母親頭頂的傷疤。

接下來,我還要討回更多東西。

止步,反衝。

一大一小,兩頭老虎狠狠衝刺,孟焦後發先至,攜磅礴之力,猛然撞在雌虎前胸上。

砰的一聲,厚實表皮發揮作用,好像一片盾牌,幫孟焦卸去大部分衝擊力,更加緊湊的肌肉組織,更加強韌有力的骨骼,更加結實的身軀,使孟焦在這次別開生面的衝撞中佔據上風。

它重心穩定,始終保持四腳著地,站立姿態,雌虎卻已被撞翻在積雪落葉中。

撞在半大雄虎身上,好像迎面衝到了一塊堅硬的花崗岩上,雌虎頭髮暈,眼發花,胸口沉悶,整個側翻。

頭頂傷口中的鮮血一下子溢了出來,衝破睫毛築成的堤壩,漫到了眼睛裡,使它視線昏沉。

趁它病,要它命!

孟焦得勢不饒虎,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雌虎的喉嚨,狹長銳利的犬齒輕而易舉地洞穿雌虎的皮毛,正欲更近一步,在死亡的威脅下,雌虎終於反應過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後腿重重一蹬,踹開了孟焦,險之又險的死裡逃生。

脖頸上,兩個血淋淋的深邃的窟窿,溢位殷紅的液體,浸溼了旁邊的毛髮。

雌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定一定心神,孟焦如同一條跗骨之蛆,又纏了上來。

戰鬥進入白熱化,緊張刺激的貼身肉搏開始了。

雌虎絕望的咆哮,張開虎口胡亂思考,四爪抓撓,身體始終不曾脫離地面,被孟焦死死鉗制住,無論它多麼聲嘶力竭的呼喊,多麼瘋狂的反抗,都無法掩飾它心中的恐懼和驚慌。

一頭比它力氣大,速度快,殺傷力強,而且還皮還比它厚的半大雄虎。

一頭比它清醒,比它思維縝密,比它有耐心,比它陰險狡詐的半大雄虎。

一頭滿腔仇恨,心懷怒火,徹夜追尋的半大雄虎。

它有取勝的可能嗎?

厚實表皮上,濃密的長毛被雌虎抓下,撓破,孟焦的防禦並非堅不可摧。

受傷是難免的,疼痛是難免的,雄虎享受這個過程。

犬齒之下,血腥再次灌了一嘴,染紅了唇舌,牙齒透亮。

不過這一次,並非溫柔的舔舐,而是兇惡的啃咬,鮮血中的滋味,也不是熟悉的母親的氣味兒,而是陌生的腥臭味兒。

雌虎遍體鱗傷,處處都是孟焦粗暴的“吻痕”,還有狠厲的“撫摸”。

本就飢寒交迫,不久前又經歷了一場竭盡全力的廝殺,雌虎哪禁得住這種折騰。

孟焦越戰越勇,攻勢如狂風驟雨,連綿不絕,雌虎卻越發傾頹,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被按在積雪中壓著打。

漂亮的虎皮,傷痕之處勝過完好之處,孟焦本可迅速結束這場戰鬥,但它沒有,它要將母親所受的痛苦,全部還回去。

還有一部分,是為火箭和虎三妹的擔憂、悲傷,討的利息。

雌虎畢竟是血肉之軀,力量有限,起初還能奮力掙扎反抗,後來隨著失血過多,體力損耗過大,連吼叫的力氣都難覓半分。

孟焦咬斷它喉嚨之前,它就已經奄奄一息,無法動彈了。

待廝殺結束,孟焦重新起身時,積雪上已是一片斷斷續續的血紅,凌亂的鋪開,佔據周圍幾米。

雪下的土壤砂石,兩頭參戰者或是淡黃或是漆黑的毛髮,枯枝敗葉。

傲然挺立,帶著幾道淺薄傷痕的半大雄虎,頭顱扭曲,一動不動,死去的雌虎。

種種色彩,混亂無章,卻又蘊含無形的秩序,具備獨特的美感。共同構成了一幅慘烈且氣勢凌然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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