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老虎遇到狼群時能一眼認出首領,它們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下定決心屠戮狼群后行動極為果斷,直取頭狼。

西伯利亞區域的灰狼與北美灰狼不同,大多體型較為瘦小,根本不是壯碩的東北虎的對手,一旦被老虎殺進重圍,近了身,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橫衝直撞,沒有一合之將。

眾狼辟易,對老虎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頭狼被殺,頭狼一死,狼群短時間內群龍無首,化作烏合之眾,剩下的選項便只剩逃跑。

一鬨而散後,再匯聚成群,面對老虎它們還是一樣無力,一樣膽怯。

金字塔結構的食物鏈,每一層的壓制力都分外強大,強勢物種在同一區域對弱勢物種的排擠和打壓是非常嚴重的。

進化千萬年,狼群依舊不能跨過鴻溝,覬覦獸中之王的地位。

當半大幼虎表現出敵意時,經驗豐富的跛足老狼根本無法興起戰意,剛剛目睹孟焦的戰鬥風采,豪橫姿態,它已心生畏懼,只想保全戰利品,使狼群的力量不受到削弱,頭狼還在等待它的好訊息。

然而今天它註定不能如願以償,獵物,或者群狼的性命,總要留下一樣,或是全部留下。

孟焦左等右等,雌虎仍未出現,眼見一具最瘦小的野豬屍體已經快要被大公狼拖出山谷,它終於耐不住性子,走向巨大雄豬後側,佯裝進食,突然轉身,蹬一腳巖壁,接著石面賦予自己的推力,縱躍出去,直取最近的一頭公狼。

嗷!

跛足老狼一直關注孟焦的一舉一動,見幼虎發動攻擊,立即發出一聲急促長嚎提醒那頭大公狼。

孟焦距離那頭狼不過七八米,這樣的長度,對爆發力驚人的半大幼虎形同虛設,那灰色公狼只來得及轉身嗚咽,還未跑出兩步便被幼虎按住後腰。

這頭公狼已經算得上巨大壯碩,體重可達七十公斤,架不住孟焦比它更重,比它更有力,猝不及防被按住脆弱的腰部,整個身體向前傾倒,它不肯束手就擒,轉過頭,前爪蹬向幼虎,張開口作勢撕咬。

狼腳爪的殺傷力遠不如虎爪,沒有爪鞘的保護,常年暴露在外經受摩擦,刨起坑挖起洞或許比虎爪方便,真應用在戰鬥中,卻是遠遠不如。

孟焦根本不將大公狼的前爪放在眼裡,血盆大口大開,上下四根狹長的犬齒映入公狼瞳孔,以牙還牙,正面相抗,有何所懼

覆水難收,離弦之箭亦難折返。

灰狼驚恐的瞪大雙眼,勢頭無法扼制,狹長的狼吻直直塞進虎口中。

上下頜骨發力,顎部球形肌收縮,虎口閉合,如同一口鍘刀重重切在公狼前嘴上,四百多公斤的可怕咬合力集中在孟焦的犬齒之間,摧枯拉朽。

灰狼眼中的畫面永遠定格在這一幕,喉嚨中的嗥叫還未發出便戛然而止,蹬出的前爪停在孟焦胸口潔白的毛髮上,無力滑下,留下兩道淡淡的黑色蹄印。

幼虎口中,灰狼的前吻已被壓碎,狼牙從骨骼上崩裂,零零散散撞擊在幼虎的口腔中。

橫截的,參差不齊的傷口中,鮮紅血液像開了閥的水龍頭,噴湧而出。

皮毛,骨肉,狼舌,狼牙,下顎骨,被孟焦“剪斷”。

可怕的疼痛直接將灰狼擊昏,失去了前吻,失去了牙齒,失去了血液,失去了意識,失去了生命。

溢滿口腔的狼血從孟焦牙齒間的縫隙流淌出去,染紅它嘴角的絨毛,張開虎口,脫落的狼牙,斷裂的狼骨,仍在抽搐的狼舌一股腦摔在岩石上,整的碎的,軟的硬的,散了一大片。

遠遠圍觀的狼群見同伴頑力反抗竟落得如此下場,驚得魂飛魄散,哪敢貪戀野豬屍體,忙不迭的鬆開嘴,任跛足狼如何呼喚都只當耳旁風,只恨腿短速慢,夾著尾巴,哀嚎著逃命去了。

強壯的大公狼帶頭逃跑,較為瘦弱的母狼自然也不肯久留,耷拉著耳朵,緊跟著公狼,一道奔向森林。

跛足老狼腿腳不利索,見大勢已去,自己無力迴天,一瘸一拐,晃盪著毛髮稀疏的尾巴也準備離去。

頭狼將這支小隊託付給它,卻不曾料到,這樣一頭年老體衰的殘疾狼根本沒有足夠的威望,也無法驅使群狼,那些大公狼能聽從跛足狼的號令完全是出於對頭狼的仰慕和尊敬,這種統率力根本經不起考驗。

順風順水時,公狼母狼願意給老狼個面子,假意聽從指揮,到了生死存亡,大敵當前之際,這些壯年狼怎會顧忌老狼的號令呼喚,大難臨頭各自飛,跛足狼讓它自生自滅去吧!

脆弱的制度一碰就碎,智慧和戰鬥力像是一座蹺蹺板,不能兩全。

墨月那樣勇武的大公狼缺少謀略和眼光,卻充滿魅力,大公狼們願意聽從這樣健壯同族的號令,甚至敢在墨月的帶領下對東北虎發動進攻,換個物件,諸如這頭老狼,它們甚至不敢多看幼虎一眼。

若四散而逃的公狼母狼能夠重返狼群,叫灰雪明白事情始末緣由,不知道這頭特殊的睿智的母頭狼能不能從中獲取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的道理。

張開的虎口還未閉合,上上下下,無論是牙齒還是喉舌,均被狼血染成紅色,孟焦保持著高抬虎頭的姿勢,目送狼群離去。

看到跛足狼踮著腳尖,一瘸一拐,聳動肩頭努力跟隨大公狼步伐,卻受限於身體,只得越落越遠,滑稽枯瘦的背影,孟焦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北風吹過,絲絲縷縷拉成線條的濃雲扯開天空的面紗,露出繁星點點,空曠的谷口,遍地屍體。

孟焦舔了舔嘴角,突然沒了勝利的喜悅,轉身走進山谷。

。手機版網址:

海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