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平坦,柔軟,由細沙石礫和土壤組成,顏色淡黃。

此時,這淡黃的沙地上,歪歪扭扭畫著幾行符號,由上而下,一共四行,各不相同。

你好,lo,Приве́тनमस्ते......

這是孟焦掌握的四種文字,漢字是它的母語,從小學習,已臻化境。

英語雖然不算精通,但多年與英美科學家打交道,也算純熟,俄語只是略懂,印度語還是在印度學習的時候掌握的,僅限幾個常用詞,連入門都稱不上。

這四行字,窮盡孟焦底蘊,算是它的畢生所學了。

第一次用虎爪寫字,所幸沙地柔軟,容易留下痕跡,孟焦一筆一劃儘量標準的將這些字寫在了地面上。

寫完四行字,孟焦抬起頭,心裡還頗有幾分感慨,沒想到託生為虎,竟還有機會寫字。

本以為這雙獸爪日後只會用於廝殺,結束各種野獸的生命,化作死神的鐮刀,這時間,竟也幹起了文縐縐的勾當。

虎二娃站在它身前,傻傻看著孟焦這令虎迷惑的行為。

它實在不明白大哥在做什麼,更理解不了孟焦在地上勾勾畫畫的舉動。

難道這是一種新的遊戲?看大哥的模樣也不太像,若說是對自己不滿,這懲罰未免也太輕了些。

虎二娃只道是孟焦對它不滿,因此發怒,但錯從何處來,它卻不太明白。

它的行為舉止都下意識的遵循本能,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正常,就連孟焦都難以理解,憑它這個小腦瓜,怎麼想的清楚呢。

見虎二娃這般反應,本來就驚疑不定的孟焦也變得摸不著頭腦了。

到底是城府太深,還是虎二娃本就不像它想的那般特殊?

穩妥起見,孟焦又在地面上寫了一串阿拉伯數字,它覺得,只要不是異常偏遠的土著,應該都認得這種通用符號。

虎二娃不識得數字,見孟焦一直在划動沙土,有樣學樣的模仿起來。

它可不像孟焦,會有意識的控制指爪,書寫文字元號。

立時刨起一堆沙土,把個乾乾淨淨的小爪子弄的像從土裡挖出來一般,沾滿了沙粒。

孟焦見狀,也知道虎二娃不懂得什麼是文字,什麼是數字,它甚至連書寫這種行為都不懂得。

俗話說不知者不罪,虎二娃不像有意犯錯,又很幼小,孟焦沒了主意,不知道是否應該責罰它。

隨手抹掉沙地上的幾行書寫痕跡,孟焦心思重重。

“唉,我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怎麼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細細回顧虎二娃從出生到現在,這小傢伙兒就是在它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一舉一動都映刻在它腦海。

若說迥異之處,確實有一些,但難免有它主觀思想的影響。

試問,誰又曾變成老虎和虎崽一起喝奶睡覺呢,野外虎的成長本就沒有詳實資料。

它們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動物,是無法複製的生靈,又不是流水線上的零件,各有性格,成長也各有不同。

有些反常的行為是很正常的,也完全是能理解的。

“可能我有些過於敏感了。”

孟焦複雜的瞥了一眼虎二娃。

虎二娃玩心大,轉眼就忘記了和三妹的廝殺還有大哥的責罵。

撅著小屁股,小尾巴打了個渾圓的結,趴在那玩沙子也能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