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無奈的一攤手:

“所以現在,城外鮮卑人流連不去,我們想要動,也動不了啊。”

“慕容儁不會在廣陵停留太久的。”杜英搖頭,“他拼得這廣陵城不要,也要引誘我軍先攻城、再追殺,以構成一個誘敵之計,也說明這廣陵城在慕容儁的眼中本來就不怎麼重要,丟了就丟了。

且慕容虔一旦南下,那慕容儁在淮東,已是孤軍一支,向北還需要越過淮水才能抵達青徐,兩淮水師以及大司馬也會聞風而動,他這一路北上,少不得還要一場場惡戰。

而想要能夠從大司馬的手底下溜走,慕容儁最好的選擇便是兵貴神速,趁著現在廣陵城的訊息還沒有傳到淮北,儘快抵達淮水,擇機渡淮,畢竟東楚州還在鮮卑人的掌控之中,這些時日也應該備下了不少船隻,不然送不過來這麼多糧草。

所以餘可以斷定,其不但是要北上,而且會盡快行動,否則啊,天羅地網,插翅難逃。

並且,所料不差的話,此時這位慕容皇帝的心中,還在擔心慕容垂會不會趁著他不在,直接奪了他的位置。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姊夫此言在理。”謝玄跟上了杜英的思路,“所以姊夫認為,還要南下麼?”

杜英抽出了刀鞘之中的橫刀。

月光如水,傾灑在刀上。

他無聲的轉了轉刀。

其實已經回答了謝玄的問題。

江左的那些世家,杜英雖然看不上眼,雖然也是關中新政的敵人,但是他們總歸是漢人,是自己人,杜英和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應該算作是內部矛盾。

在外敵面前,內部矛盾可以先壓下去,同仇敵愾才是最重要的。

教訓那些世家,也輪不到你們鮮卑人來。

保衛這個國家,或者說這個國家背後的文明,我輩本就義不容辭。

更不要說,在那裡,還有一個把這國想要賣的底褲都不剩的家族需要懲罰,在那裡,還有無數無辜的百姓,對於自己即將淪入血火一無所知的百姓,需要有人去拯救。

謝玄欣然拱手:

“願為前鋒!”

杜英彷彿這才回過神來,側頭看他:

“南下,可能是孤軍奮戰,可能是和你曾經的父兄為敵,也可能會有很多人誤解。

當真願意?”

謝玄也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握緊了刀。

他也沒有說話,但直接用堅定的眼神回答了杜英。

匣裡金刀夜夜鳴,蓋因壯士血未乾。

“兩千騎兵,點齊之後,即刻出發。

這廣陵城,慕容儁不要,我們也不要了。”杜英輕笑道。

月色下,高聳的城牆上,他的聲音還在迴盪。

“愛誰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