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還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一名名剛剛還偃旗息鼓的世家子弟們,再一次張牙舞爪。

慕容垂詢問他們的意思,簡直就是直接讓他們站出來提反對意見。

這些世家子弟們哪裡還客氣?

平日裡在朝堂上,他們還是有所收斂的,畢竟慕容垂代天攝政,那也是皇權所加,他們不能挑釁。

說話要儘可能地婉轉,說的不好聽了,一是擔心是不是觸犯了禮數,二是擔心是不是惹動了慕容垂的佩刀。

可是現在面對梁殊,他們自然沒有什麼好客氣的,可以肆無忌憚的“炮轟”這個剛剛還讓他們閉嘴的傢伙。

梁殊也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看向慕容垂。

慕容垂的這個態度有些奇怪,相比於迎接自己時,態度鮮明的慕容楷,慕容垂好似也有些猶豫,所以想要聽一聽梁殊的回答。

又或者,他平時對於這幫嚷嚷個不停的傢伙們也感到厭煩,所以索性考校一下樑殊,應當如何處置。

舌戰群儒這種活,費心思啊······梁殊如是想到。

而且餘又不是諸葛丞相,怎麼也得換都督本人,或者幷州王刺史站在這裡才合適。

我就是個小小的使者。

所以他輕輕咳嗽一聲,微笑著說道:

“關中王師,已至河洛。”

周圍的聲音都稍稍一頓。

梁殊向前一步,接著說道:

“關中王師,還據上黨與河內,陳兵數萬,扼太行而俯河北。”

這一下,原本還有話沒說完的幾個人,也都硬生生閉上了嘴巴。

梁殊接著向前一步,笑容更甚:

“關中王師,已攻雁門,且出岢嵐而向雲中。”

大殿上,已經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迴盪,那些世家子弟們,無論老幼,都乖乖噤聲。

因為人家說出的都是事實。

關中的王師,已經從各個方向威懾河北,不管這兵馬的數量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至少也震懾的河北鮮卑兵馬不敢輕舉妄動。

局勢是敵強我弱,甚至說一聲四面埋伏也不為過。

在這種情況下,好像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用。

整個談判的主宰權,本來就在人家的手中。

關中願意派遣使者先來鄴城,已經給了很大的面子。

現在還這般表達不滿,豈不是等於自己嚷嚷著要開戰?

梁殊根本沒有看那些沉吟不語的世家子弟們,而是直勾勾盯著慕容垂:

“請問大王,可通商否?”

潛臺詞,則是,通商,還是開戰,選吧!

梁殊的話變得如此囂張,自然也惹得那些原本笑著看戲的鮮卑將領們一個個泛起怒色,他們正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聽到慕容垂直接開口:

“通商,本就是有利於和平,有利於我大燕社稷的,自然要通,毋庸置疑要通。”

一錘定音。

那些原本一旦慕容垂提到通商,就會大呼小叫的世家子弟們,都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們此時再有意見,慕容垂大概就要問問,他們願意為開戰捐出來多少錢糧了。

那是萬萬不可得!

至於鮮卑貴族們,雖然有所不滿,可是在強者為尊的鮮卑內部,他們的不滿,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