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鄧羌、隗粹,再加上王坦之這個組合,杜英雖然也抱有很大的信心,可畢竟從歷史角度來說,一個謀士加上兩個注重單兵的衝陣戰將,深入敵軍側翼,杜英還真擔心會有閃失。

然而如今塵埃落定。

鄧羌率軍先破慕容令,慕容令麾下大軍作鳥獸散,慕容令不知所蹤,接著又圍枋頭城,城中守將狗急跳牆,出城想要援助原本還是敵人的慕容令,結果又被鄧羌趁勢擊破。

此戰下來,河東王師以極小的代價,斬獲首級上萬,滿坑滿谷的降兵,不計其數。

而枋頭城中原本就不強的守軍,也再一次被削弱,這一次徹底沒有了突圍的可能,等待他們的也就只有閉門自守。

哪怕外面的河東王師,就萬餘步卒和不能攻城的八千騎兵而已。

“城中守軍,肝膽俱裂矣!”

在傳回來的戰報末尾,顯然心情極好的王坦之,如是說道。

“可謂之大捷。”坐在杜英下首的梁殊,微笑著回應。

杜英看向他:

“但是終歸還是下手重了些,原本只是想要讓鄧羌趁著慕容垂猶豫不決之際,進攻枋頭,只要能夠驅散慕容令即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先把慕容令給揍了,還揍得這麼慘。”

梁殊搖頭: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說,鄧羌也無手眼通天之能,六扇門也並沒有滲透入軍中,所以他既然出擊,便是離弦之箭,有去無回,所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也。

別說是慕容令了,便是慕容垂擋在前面,照樣得殺過去,不然此軍初戰,士氣便受一鼓作氣、再而衰之影響,日後如何能戰?

有些東西,損失了就是損失了,再也找補不回來了。”

“此言甚好。”杜英笑道,“那可否會影響到和河北之間的貿易?”

一邊和慕容垂做生意,一邊暴揍人家兒子,杜英都有點兒過意不去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問梁殊的語氣,卻分明不是疑問,而是命令。

既然鄧羌已經把戰局弄成這般了,那這既定事實無從更改,但關中和慕容垂之間的商貿合作,也不應有所影響。

杜英其實是在問梁殊打算怎麼處理。

梁殊慨然回答:

“從戰場上得不到的,也不用幻想著能夠從廟堂上得到。就算是慕容垂如何大罵我軍背信棄義,可是又有何干?

只要餘向他說一聲抱歉,令他有一個臺階能下,他還不是得乖乖的繼續和關中貿易?

否則到時候已經吃上肉的渤海世家、已經喝上湯的一些鮮卑貴族,再加上眼巴巴想要吃肉喝湯的其餘人,誰會同意?”

杜英不由得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梁殊:

“爾已成才也!”

“屬下本就為才,方為都督所用。只不過如今是為都督之提攜,而專精於此道,更進一步也,或······可稱呼一聲‘專才’。”梁殊半開玩笑半拍馬屁。

知道這傢伙現在已經歷練的牙尖嘴利,杜英自不跟他多爭辯成才的事:

“那就好好和慕容垂說一說,給點臺階下,記住,君子動口不談錢,談錢啊,傷感情!”

梁殊會意,這是隻讓口頭表示一下誤會,連小小的讓步都不願意了。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是慕容垂倒黴,還是都督飄了。

“大司馬已經引兵在劉建之後,過龍亢郡了。”杜英接著說道,“所以估計我軍攻破睢陽和陳留之日,大司馬也要抵達彭城、北上青州了。”

“所以都督的意思是?”梁殊聞絃歌而知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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