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快到東城了,這條路餘曾走過,只不過當時是走馬觀花,著急趕往廣陵,現在倒是有閒情逸致好生看一看。”

謝道韞並不關心到哪兒了,只不過是為了提醒對面兩個人不要太過分而已,她順手拿起來桌案上的那張“懲罰”報告,看著上面的字跡越來越潦草和心不在焉。

不用想也知道,兩個人在大氅下窸窸窣窣的都做了多少小動作,導致還沒有鍛煉出來抗性的殿下妹妹完全沒有心思寫字了。

寫的內容更是牛唇不對馬嘴。

“王敦之亂······”謝道韞喃喃說道。

至少一開始寫的幾行字還是沒問題的。

“世家和皇室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只不過都在尋覓機會而已。”杜英環著新安公主的腰,讓她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含笑說道,“因而現在皇室和王謝各家的聯手,顯然也只是相互之間的妥協罷了。”

“早晚還是會重新鬥起來,只不過到時候就要看,是誰來鬥誰了。”謝道韞頷首,同時瞪了杜英一眼。

當著妾身的面抱著別的女人,就算是妾身大度,夫君也未免太囂張了。

“姊姊,要不還是你坐過來吧。”被謝道韞的餘光掃到,新安公主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濃濃威脅意味,弱弱的說道。

謝道韞不用想也知道大氅下面都發生了什麼,殿下你都面紅耳赤了。

所以這種“都督凳”,她是萬萬不能坐的。

不然要在公主妹妹面前丟人丟大發了。

畢竟她是食髓知味的,到時候抗性可能還比不過新安公主。

“她不敢。”杜英笑道,得意洋洋。

新安公主略有些疑惑,姊姊氣場這麼足,還鎮不住如此過分的夫君?

而謝道韞對於杜英的激將法置若罔聞,徑直說道:

“荊蜀那邊······恐還會有變數。”

杜英贊同:

“不錯,蜀中世家本來就對於和大司馬合作不感興趣,估計就不會摻和建康府的事。

而荊州世家也不過是想要讓自己成為另一個王謝世家罷了。

因此現在看似建康府中是三家齊心,可是這其中,大司馬一方又可以分為荊州世家和大司馬幕府這兩方,其中荊州世家天然會和王謝世家相親近,大家都奉行九品中正制。

而大司馬幕府顯然又和皇室相親近,大家都奉行集權。”

謝道韞接道:

“奈何天下只能有一個集權的皇室,也只能有一個掌控皇權、以共天下的王謝世家,所以他們的道相合,卻只能有一個勝出者,因而也不可能真的齊心協力,反而有可能會傾向於聯絡處於弱勢的某一方對手。”

“所以這建康府,要熱鬧了。”杜英頷首,“關中又應該如何橫插一手,既讓他們把矛頭對準內部,而不是齊心對付京口和吳郡,又讓他們不會在短時間內兩敗俱傷,最後只剩下一兩家脫穎而出呢?”

“建康之亂,類似於王敦之亂,可結果又不同於王敦之亂。”謝道韞喃喃說道,“雖說萬變不離其宗,然······這等沒有輸家,又偏偏誰都可能成為輸家的局勢,的確是世所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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