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想要滅鮮卑之不世功勞,荀羨顯然也想要。

因此······桓溫十有八九是在淮北做了這個順水人情,所以這才是為什麼殷舉送來的情報中說,北上的鮮卑軍隊,迄今為止沒有在淮東和淮北遭遇任何阻攔。

唯一的解釋,就是桓溫已經不在淮北,而在南下的路上。

杜英長鬆了一口氣。

之前他們所做出的假設,應該已經可以得到證明了:

“建康無憂矣。”

疏雨若有所思,而新安公主則抬起頭來,有些激動的問道:

“真的麼?”

杜英的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當然。”

“那太好了。”小公主撫掌說道。

疏雨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笑,心裡咯噔一聲。

人人都說公子是又一個桓溫。

桓溫都做了什麼事?

出身將要落魄的家族,尚公主,鎮荊州,兵行險招平巴蜀,自此名聲鵲起。

那公子做了什麼事?

出身同樣落魄的杜家,鎮關中,四面開花平涼州和河東······

現在好像就差了中間一環。

不過杜英很快就讓疏雨否決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收起來笑容,好奇的問道:

“建康府無憂,殿下高興什麼?”

新安公主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杜英徑直說道:

“無論是餘進入建康府,還是大司馬,或者是謝尚書穩住局面,會稽王都難逃被清算的可能。

我關中王師,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南下的,如今也已經有諸多江左世家簇擁在餘身邊,振臂一呼便是群起響應。而清君側,清的,是哪位,殿下當清楚。

至於怎麼清,無外乎人證物證,物證,餘這裡已經有很多了,當時抓住司馬恬,從他懷裡可是搜出來了和鮮卑人簽訂之借兵南下協定的文卷,白底黑字。

試問一個打算和北方互稱兄弟的協定,擬定者,可否稱之為佞臣小人?

人證麼,司馬恬是個不錯的人證,但畢竟他是個男子,又是郡王之中為數不多還有些實權的,會稽王若是說他擅作主張、被逼攀咬,那我們總不能讓司馬恬去證明他是自願說出來的。

但殿下就不一樣了,殿下身為會稽王的女兒,若不是會稽王心甘情願,又如何會出現在京口?

所以殿下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呢?建康府安全了,危險的可就是你家父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