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桓溫,負手而立,臉上再無那一層陰霾,唯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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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霧散,戰場明晰。

桓溫有膽量發起進攻,還有一個原因——荊州水師到了。

江左的造船能力和水師培育方面的底蘊自然是白手起家的關中都督府沒辦法比的,杜英憑藉著收繳的巴蜀水師戰船,東拼西湊出來巴蜀、沔水兩支水師,樓船屈指可數,戰力實在堪憂。

甚至兩支水師一齊動手都差點兒被荊州水師反殺。

不過術業有專攻,剛剛起步,杜英也能理解。

同樣的組建水師問題,放在江左,自然就不是問題了。

朝廷本來就在打造戰船、招募船工和水兵,而朝堂上內部達成一致之後,這個過程顯然再次被提速,更多的戰船出現在大江江面上。

不過新兵就是新兵,熟知水性和操船作戰是兩回事,但這些新兵和新船,拿來防守一下大江,尤其是配合守衛採石磯、燕子磯等重要碼頭,倒還是綽綽有餘了。

而且朝廷現在也在發兵進攻京口,雙方在大勝關、晉陵郡等地連續鏖戰,京口守軍寡不敵眾,正在收縮防線,兩淮水師作為其堅定後盾,自然也不能輕動。

這就使得荊州水師反而無人牽制,經由巢湖進入淝水,氣勢洶洶而來。

八公山下,看著對面兩淮水師戰船、夙夜難寐的朝廷將士們,自然也是士氣大振。

荊州水師到來,第一時間就開始掃蕩河道。

劉建那邊也不戀戰,放了兩輪火船,發現溯流而上效果不好,果斷開溜,水師乾脆利落的退入淮水,接著轉向退入壽春城背後的芍陂。

避戰保船,並且和壽春成掎角之勢、加強防備的姿態,十分明顯。

這無疑更加堅定了桓溫的信心,且桓溫也明白,自己再不行動的話,可能真的來不及了。

荊州方向已經許久沒有戰報傳來,局勢應當已經趨於穩定,關中軍隊說不定已在淮西,開往戰場。

而背後,放棄馬頭要塞後的戴施,也根本拖不住謝奕幾天,渡過淮水的謝奕,再次展現出其作戰悍勇的一面,也似乎已經拿捏定了前方並無埋伏後手,所以其本人、謝萬、荀羨、朱序、鄧羌等兩淮和青州軍猛將,輪番出動,狠了命的突破、突破、再突破,直打的戴施連連告援。

估計兩日之內,謝奕就要撲到面前了。

到時候其和杜仲淵東西夾擊,桓溫犧牲了戴施所部爭取來的時間都白費了。

因此在荊州水師還在清掃水中拒馬、柵欄的時候,朝廷軍隊就已經在岸上列陣,等待上船。

對岸的關中軍隊也不甘示弱,火炮開火,炮彈砸入水中,捲動著驚濤駭浪,也讓試圖靠近偵查的荊州水師不得不暫避鋒芒。

但關中軍隊這般匆匆反擊,落在桓溫等人的眼底,自然又是另一種含義:

急了,他們急了!

越是著急,越是說明他們之前和現在都是在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