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現在毛穆之給出了一個恰恰相反的選擇。

大概是因為如果向後突圍的話,那毛穆之就會難以避免的失去和犍為郡附近前軍的聯絡,帶領一支孤軍重新回到壽水岸邊,這般境況下,杜英便是再怎麼為毛穆之所騙,恐怕也會果斷的率軍進攻。

所以還不如一鼓作氣,直接從正面殺穿包圍,或許還能尋覓到一線生機。

毛穆之周圍的親衛們固然是直接應諾,如此前有狼後有虎的危險境地,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都有可能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們反而不會阻攔主將涉險。

置之死地而後生,此時此時的主色調。

“這,這,憲祖,三思啊!”到底還是有人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正是之前一直三緘其口,對於毛穆之的種種行為不置可否的習鑿齒,此時習鑿齒倒是著急忙慌的說道:

“後方山上只有亂石滾落,且只見旗幟飄揚,卻沒有箭矢落下,或許只是疑兵之計,且敵軍既然是潛伏在我等目光所及之處,本就不可能有太多人。

所以應當還是從後方突圍更可行一些,憲祖三思,莫要衝動啊!”

這一次,卻是毛穆之根本沒有搭理他,徑直舉步向前走去。

已經下達的命令,怎有收回的道理?

軍令,從不是兒戲!

習鑿齒想要伸出手阻攔,可是看毛穆之前行的背影格外的堅定,只能無奈的將手落下,嘟囔一聲“自不量力”,也只好靜靜看著毛穆之是不是能夠創造奇蹟。

“殺毛穆之!”

霎時間,四面山谷之中,響起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毛穆之的神色未變,自顧自的向前走。

倒是習鑿齒,臉色刷的一下慘白,當即豎起耳朵來細細的聽著。

只不過這一浪又一浪的聲音之中,的確重重複復的都只是“毛穆之”這三個字,並沒有人提到“習鑿齒”。

這讓習鑿齒先是鬆了一口氣, 旋即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現在就連關中小兒們都已經知道他的可憐處境了,甚至都不在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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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一個年輕人拄著橫刀,嘴裡還叼著一根草莖,看上去形象並不甚端正,他正在嘴裡嘟嘟囔囔著說著些什麼。

湊近聽才能聽得清楚,原來是為了那些正扯著嗓子高喊計程車卒們喝彩助威。

“校尉,校尉!”一箇中年人笑盈盈的沿著陡峭的山路跑過來,臉上的肥肉還一顛一顛的,並不算非常合身的衣甲更是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其所約束、但是現在正橫衝直撞的滿身肥肉衝散。

看了一眼這中年人,叼著草莖的校尉頗為無奈的說道:

“大腹便便,六扇門便是這般模樣麼?”

說著,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形象也不怎麼好,直接把草莖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