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一眼來的路,各家的使者們跟在後面,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顯然這種帶有嘲諷意味的話,杜英也沒有打算當著這些使者的面說,那未免有點兒騎臉輸出的味道。

所以杜英用這短短的時間,考校張玄之和梁殊。

張玄之略略沉思少許,笑道:

“劍閣雄壯,此山川險要也,然‘固國不以山川之險’,便是蜀人真的能夠控扼此處,其內相互攻訐和提防,我軍也總有翻越此山、攻克關隘的辦法。

只要單純的依賴於山川,那麼就守不住這國。”

“那固國之重點在何處?”杜英接著問道。

這幾乎就等於開卷考試了,梁殊回答:“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也。

蜀中之前屢屢能夠擁兵自重,卻屢屢被王師所破,因其只得地利,卻驅策百姓、搜刮民眾,以民脂民膏為其固守之本錢,自然而然不得民心,王師所到之處,百姓簞食壺漿,擁兵自重之匪賊別無良策,唯有束手就擒。

因此固國之重,是在人和,能夠得百姓之支援,能夠真正讓百姓心甘情願的捍衛這一片土地,並且將自己的全部錢糧都繳納出來以支援前線的戰鬥,如此,上下一心,才能讓一支軍隊真的能立於不敗之地。”

杜英緩緩說道:

“話雖這麼說,但如何才能讓百姓真的為自己所用?民如水,我等為舟,水翻湧不定,舟如何能一定順水而行, 且馴服此水?”

張玄之接過話茬:

“屬下認為,其實可以從兩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到底是順水而行,還是引水而行。

民心不定,若是一味地順水而行,那麼固然舟船能暢行無阻,但去往何方,實際上是順著河流而走的,因此最終很有可能會被河水席捲著跌落萬丈深淵。”

梁殊忍不住嘆道:

“水無常態,從懸崖之上跌落,水還是水,仍舊能夠匯聚成一起,但是船從懸崖上跌落,可就不是船了。”

杜英微微頷首:

“接著說。”

張玄之正色道:

“若是引水而行,則水向某個方向而行,但具體如何流動,卻是修建水渠的那個人來決定的,令其曲折則曲折,令其奔流則奔流,令其傾瀉則傾瀉。

雖然我們無從更改水的流動方向,且也期望著其能夠順利的流淌,但還是可以改變水的流動方式,令其順著我們所規劃的路線流淌,這樣或許能夠避免我們被水所吞噬,這樣也能夠讓兩岸受到水的滋潤。”

聽張玄之說完,杜英笑道:

“工曹的水司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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