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餘要前往漢中,漢中世家會作何感想?”

“之前恐怕是誠惶誠恐吧。”新安公主猶豫了一下說道,“畢竟在此之前夫君從來都沒有到過漢中,而夫君的威名,想來這些世家多少也聽過,所以應當會擔心夫君會在漢中強行推動關中新政。

但是現在呢······”

杜英笑道:

“估計至少有一些人已經因為餘的遊山玩水而放鬆戒備了吧?在他們的眼中,杜仲淵杜都督恐怕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雄心壯志的杜都督,而是沉迷享樂,所到之處只想著聲色犬馬。

此次南下漢中,與其說是要整頓漢中的吏治,還不如說是想要享受一下漢中的山水。”

“所以到時候恐怕這些漢中世家以為只要拿出來足夠多的金銀珠寶和美人,就能把夫君給打發了。”新安公主噘著嘴說道。

杜英:???

空氣中怎麼莫名其妙的瀰漫出來一些醋味?

他不由得伸手隔著桌子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怎麼?擔心夫君的身邊出現一些巴蜀佳人爭寵?”

“沒有!”新安公主氣呼呼的說道,但旋即話音一轉,“不,就是如此,妾身此次出來,肩負重任,要替家裡的兩位姊姊看著夫君呢,怎能讓夫君肆意的沾花惹草?”

杜英嘆道:

“那也行,其實想要避免他們往餘身邊塞女人,那就得辛苦辛苦殿下了?”

“此話何意?”新安公主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總覺得杜英的笑容裡面不懷好意。

杜英卻抓住了她仍然停留在桌子上的纖手, 拉到鼻子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做出陶醉的模樣:

“真香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餘之後只想和美人兒醉生夢死,管他春夏與秋冬。”

新安公主一陣惡寒,另一隻手無奈撫額:

“萬萬沒想到,竟要做那妲己褒姒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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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以南二十里。

蔣看策馬賓士,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找到了王師大營所在,旋即就······

被埋伏在路邊的王師斥候三下五除二給綁了個結實。

一直到斥候將信將疑的聽從他的建議從他懷中摸出來一塊令牌,才意識到竟然真的抓了自己人。

所以當王坦之問訊抵達營寨門口的時候,蔣看正拍打著衣袖上的灰塵,半是氣憤半是委屈:

“本官在鄴城尚且還被鮮卑人奉為座上賓,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被自己人給五花大綁了。”

王坦之哈哈大笑著伸手替他虛拍兩下:

“如此,方可說明王師將士的謹慎小心,只是不意冤枉了主事。”

蔣看當然不敢真的在王坦之面前拿大,他一拱手:

“通事館鄴城主事參見王長史。”

王坦之是幷州刺史府長史,且在王猛這個幷州刺史多半隻是掛個虛名的情況下,主簿麻思和長史王坦之才是幷州真正的話事人,掌控著整個河東和河內。

只不過現在的王坦之,其實也管不著幷州的事務了,只留下麻思一個倒黴蛋留守太原。

但一州之首腦,自然位列蔣看之上。

關中蔣家從龍雖早,但一向擅長察言觀色、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