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驚慌失措的身影從營帳之中衝出來,他們之中甚至有的人還赤著上身,又或者身上的衣物還卷著火星。

身為士卒,他們的第一反應倒還是抄起來兵刃想要衝向距離營帳不遠的矮牆,顯然橫亙整個河谷的矮牆是他們眼中最能夠作為依仗的。

然而兩名甲士直接從火光之中大踏步走了出來,他們手裡提著刀,身上還是鮮卑士卒的打扮,所以正當驚慌計程車卒們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那兩名甲士毫不客氣的手起刀落,劈砍過來!

“西夷!”有人霎時發出驚呼。

西夷,是最新出現的說法。

關中王師自西而來,甚至還有可能出雁門、走雲中,從北向南進攻幽燕,所以此時的鮮卑人想要繼續用南蠻、島夷之類或新或舊,用來稱呼南渡之人的稱呼來稱關中王師,顯然不合適。

且鮮卑朝堂上,也多少抱著能夠挑唆和分裂南朝的想法,因此“西夷”這個稱呼,不知不覺之中也就變成了鮮卑士卒對於關中王師的蔑稱。

此時看著那兩個手起刀落復手起刀落,所到之處血光迸濺的甲士,鮮卑士卒們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第一反應自然就是關中王師已經掩殺了過來,他們視為屏障的那道營壘,早就已經在悄然之中失守了!

“跑啊!”

畢竟只是一群被強拉來的丁壯,披甲持刀也是丁壯而已。

所以想要讓他們在這種火光沖天、敵軍洶湧的情況下繼續為鮮卑人效死,自然是不可能的。

當一個人丟了兵刃向後跑,剩下的人也都齊刷刷的轉身,一邊撕開衣甲隨意丟棄,一邊大呼小叫、告訴那些和自己相熟的人。

再不跑可來不及了,這滏口,素來只有一條道!

“莫亂陣腳!”在後方傳來聲聲大喝,是鎮守此地的鮮卑將領帶著一隊其下部曲趕到,驅趕著那些狼狽計程車卒們轉身。

“咔嚓!”也是一樣的手起刀落,也是劈砍的一樣的人。

鮮卑部眾們手持砍刀,充當督戰隊,構成防線,堵在路上。

推攘呼喊著要往後跑計程車卒們,終於逐漸平靜下來。

一道道目光看著滾落在地上的人頭,他們既沒有繼續前行,卻也沒有想要轉身後退的意思。

身前是死亡,身後是死亡,沖天的火光之中,他們不知道是前方的督戰隊更可怕一些,還是背後的關中王師更可怕一些。

久在亂世之中的普通人,也漸漸地學會了狡黠的觀望。

“隨我殺賊,斬首一級賞金十兩!”坐鎮此地的鮮卑將領察覺到了這些丁壯的猶豫,當即越眾而出,“畏縮不前者,譬如此類!”

他是慕容垂的家臣出身,滏口到底是太行之中的要衝,慕容垂縱然抽調走了此地的半數守軍,卻仍然還是把絕對信得過的親信放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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