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藉助這個機會,謝玄也是給自己麾下的將士們上了真真切切的一課,讓他們能夠看得清鮮卑人是怎樣的嘴臉。

鼓舞士氣,依靠的不是鼓聲,不是聲嘶力竭的吶喊,而是這點點滴滴的頸上鮮血。

沒有什麼,能比這更讓所有的將士都悍不畏死了。

山腳下的防線上,不時傳來校尉們的呵斥聲,讓士卒不可輕舉妄動。

到底是謝玄親自抓著訓練多日的軍隊,所以還是在這樣的慘劇面前,做到了不動如山。

在山坡上,時不時響起百姓的哭聲,他們在迴轉到山後之前,回首之間,還是看到了那些同伴的慘狀。

所以這哭聲裡,混雜著悲傷和痛苦,也混雜著自己逃出生天的慶幸。

鮮卑人越過一地的屍體,繼續向前進攻。

王師的箭矢和石彈,如同暴雨一樣砸下來,但是鮮卑人或是舉起盾牌遮擋,或是甚至連遮擋都懶得了。

距離已經很近,他們也一樣因為被王師算計了一把以及方才的殺戮而眼睛發紅。

此時,他們所思所想的,一樣是揮動手中的刀,把那些狡猾而怯懦的南蠻,碎屍萬段!

王師的山腳防線,一條壕溝,一道胸牆,而胸牆之後,又是一道壕溝。

王師將士們可以縮在胸牆後的壕溝中躲避箭矢,又能夠撲到胸牆上和鮮卑人廝殺,同時還可以利用胸牆前的那條壕溝阻止鮮卑人的進攻。

當百姓透過之後,胸牆上、外側壕溝上的木板都被抽走或者勾走——鮮卑人的箭矢已經稀稀落落射在胸牆外側,此時再派人去抬外側壕溝上的木板也不現實,所以早早地做了吊環可以勾起來——所有的將士都湧上胸牆,嚴陣以待。

“殺!”鮮卑士卒湧入壕溝,後面還有一些士卒抬著臨時打造的短梯之類的跟著,既能夠用來越過壕溝,又能夠拿來攀爬胸牆。

“刺!”胸牆後,校尉們同時下令。

他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夾雜著濃濃的怒火。

一支支三丈長矛直接從胸牆後探出,士卒們持著長矛的一端,拼命地向下戳刺,就像是搗蒜一樣。

然而他們搗的,是血肉。

跳入壕溝的鮮卑士卒,正拼命的依靠盾牌阻擋長矛的戳刺,然而面對這居高臨下的力道,他們往往能夠擋得住一下,卻已經很難扛得住第二下。

不少盾牌甚至都被長矛戳裂,足可見王師將士們到底蘊含著多少怒火於這一下下的戳刺之中。

不過湧上來的鮮卑人越來越多,而王師長矛手們逐漸應顧不暇。

開始有一些鮮卑士卒攀爬胸牆,又或者直接藉助趕來的短梯一步到位,直接越過壕溝登上胸牆。

這一次也不需要校尉或者仗主們下令了,

手握長刀計程車卒們當先迎戰,迎面就是一刀劈下。而手持短刃盾牌計程車卒則護衛在他們的左右,阻擋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們身側的敵人。

零零散散爬上胸牆的鮮卑人,面對嚴陣以待的王師將士,哪裡還是對手?

正面進攻,就只有被劈頭蓋臉砍的份兒,想要從依靠同伴吸引火力,然後從側面欺身而上,卻又是盾牌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