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七章 渦水之釘(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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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謝萬的確要承擔不可推卸的主要責任,但架不住謝萬是謝家老四,也是謝安出山之前謝家的代言人這一重要的身份,換句話說,他就是王謝各家的門面。
所以,若劉建沒有前來救援的話,那麼王謝各家肯定會直接把一個“不尊號令、見死不救,最終釀就大錯”的帽子直接扣在劉建的頭上,不直接剝奪他的官職就算不錯的了。
畢竟兩淮將門在朝堂上的確沒有什麼話語權。
而現在,既然承了人家的情,自然就不能再怪罪人家,甚至還得給劉建足夠的賞賜,方才能夠體現朝廷的公正,不僅如此,恐怕謝萬也都受到懲罰。
懲罰的多少,就要看朝堂上的博弈結果了,但是不管是多是少,謝萬之前文武雙全的形象也算是被徹底打破了,只要稍加宣傳,在世人眼中,他就直接變成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為人所不齒。
不過謝奕一向是敢做敢當的漢子,當即,他對著渦水上也是遙遙拱手,方才說道:
“嘉賓此次北上,收穫頗豐啊。”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郗超督促劉建北上,幫助劉建避免淪為背鍋俠,甚至還讓他站到了道義的上風口,這對於劉建來說,也是解燃眉之急的恩情。
而郗超又救了謝奕和謝萬,哪怕是這人情用來給劉建開脫,謝家也不能忽視了郗超的作用,算是郗超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日後雙方真的兵戎相見,謝家也不可能將郗超置之死地。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劉建現在應該已經把自己當做大司馬的屬從,所以此戰之功,是劉建的功勞,也是大司馬指揮有方。
郗超一個人、一張嘴,引動一支軍隊,立下功勞、拿了人情、解了矛盾,而大司馬甚至都沒有為此派遣一兵一卒,乃至於糧草其實都是從淮南轉運過來的。
基本等於空手套白狼。
郗超自然也聽出來了謝奕的言外之意,他謙虛的笑了笑:
“風向正好,趁勢而為罷了,不足掛齒。”
但是郗超的謙虛自然也不足以讓謝奕因此而失了警惕,他又打量了一下郗超,方才施施然嘆道:
“剛剛還以為不需要修築寨牆,挖掘北側溝壕了,結果現在倒好,打了一仗,還得回來幹這些事。”
鮮卑兵馬越來越多,王師自然也不能再把希望寄託在大車構成的臨時防線上,原本謝奕叮囑作為預備隊的謝家部曲乾的活,現在又要拾起來。
郗超緩緩說道:
“其實以水師戰船射住陣腳,不斷轉運士卒前往西岸,還是來得及的,鮮卑騎兵也沒有能耐突破我水師戰船的阻攔。”
“那樣的話,就等於給了鮮卑人一個沿著渦水直接南下的機會。”謝奕搖頭說道,“而我軍在渦水以西,就無法阻止鮮卑人在渦水和歲水之間想做的任何事了。
相反,只要我軍還堅守在這裡,那麼就像是一枚釘子,刺在他們的心頭。哪怕是他們明明可以繞過去,繼續南下,可是他們不敢!”
謝奕的目光炯炯有神,看著那些重新集結的鮮卑士卒們,的確如他所言,哪怕有了騎兵增援,整支軍隊的機動能力大幅度提升,可是他們仍然還是在圖謀攻破營寨:
“因為餘在這裡,因為水師在這裡,所以一旦其大部兵馬南下,那麼我們就能夠依託戰船在渦水沿岸的任何一處地方登陸,大肆襲擾其側後和補給。
所以我們這枚釘子,必須要堅持到底,堅持到新的援兵趕到,堅持到一場大戰,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