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傢伙,或者說這兩個傢伙背後所代表的兩個團體,都想要向都督證明自己,不管是為了獲得更多好處還是為了名聲。

而他們自然而然就陷入了競爭之中,必須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以獲得都督的青睞。

殊不知早就落入了杜英的算計之中。

我家師弟,雖然也沒見他是如何制衡的,但是對人心的拿捏,對人員的任用,又恰到好處。

在府衙之中,有抱團的官吏,但沒有壟斷某個府衙的官吏,來自不同派系、有著不同出身的官吏處在一個府衙之中,自然就會有意見相左之處,自然就會有爭執不下之時,然後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去證明自己是對的,或者努力去在下一次競爭之中壓過對手一頭。

這種你爭我趕、針鋒相對,既讓府衙的辦事效率被提高——一個問題都能拿出來兩套方案,成功率自然先上去了,加班多了之後,速度也跟著上去——還讓這些官吏們對都督毫無怨言。

一切都是為了證明自己而自願的。

眼前的這一場小小交鋒,便是整個都督府中無數你爭我趕的縮影。

因此王猛覺得這些人傻乎乎的很可愛。

他笑出了聲,而兩道目光自然落在他身上,大概在問:

你笑什麼?

王猛當即收起來笑容,起身,嚴肅說道:

“方才文度所言在理,謀定而後動,未雨綢繆自是應當。來看沙盤!”

麻思和王坦之一躍而起,分別走在王猛一左一右,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架勢。

王猛指著沙盤說道:

“且看,鮮卑人看似在河東上躥下跳,咱們坐困孤城,徒呼奈何。但是剛剛餘和文度也說過,他們缺糧,也沒有後援,蹦躂不了幾天。

一旦他們撤退,就是我們反攻的時候,其實我軍早就已有所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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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韞坐在床沿上,伸手給杜英繫腰帶。

杜英捏了捏她的臉。

謝道韞不滿的開啟了他的手:

“磨磨蹭蹭,大好的上午都被消磨殆盡了,現在議事堂上還有不知道多少人正等著呢,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夫君。”

不過她旋即打趣道:

“罷了,反正夫君也不在乎別人如何說如何想,不是麼?”

杜英撇了撇嘴:

“那是因為不管他們怎麼看我,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對我的需要,餘倒是期望這些人能夠少依賴一些,好讓餘有時間能陪兩位如花似玉的娘子逛逛街、吃吃喝喝,豈不美哉?”

謝道韞和郗道茂都白了他一眼。

你也就是嘴上說說,真要是對所有的事不管不問,怎麼可能。

“夫君明明就是忙碌的命,能偷得半日閒就不錯了。”謝道韞笑道,“快點兒過去吧,否則等會兒議事堂上就要派人來問了。”

“問什麼,還不夠煩。”杜英哼了一聲。

“所謂知足常樂,現在他們也就是問一問,等到夫君真的走到那個位置上之後,恐怕就是有人來勸諫夫君了。”謝道韞提醒道,“夫君若是不這般做的話,怕是要臭名遠揚了。”

“如此說來,那個位置也沒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