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他咬緊牙關,擠出來兩個字。

聲音雖然很低,但是杜葳也聽到了。

他看了一眼梁殊,低聲說道:“宋家在姑臧城內大肆剷除異己、欺凌百姓,有必亡之理。人憎鬼厭,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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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傾灑在洪池嶺上的涼州營寨中。

繡著“張”字的旗幟迎風舞動。

洪池嶺守將張濤伸了一個懶腰:

“山下有沒有什麼動靜?”

“回將軍,並沒有。”親衛回答道。

張濤笑了笑:“看來又是閒散的一天啊,也不知道這樣悠閒的日子,能不能再多······”

“嗖!”一聲銳嘯。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作為經過張祚上位時,和不久宋家擁戴張玄靚上位時兩輪清洗之後,碩果僅存的將領之一,張濤很是清楚這是什麼的聲音。

“誰在放箭?!”親衛們驚慌失措。

“敵襲!”張濤率先大吼道。

放箭,怎麼可能是自己人在放箭?

作為主帥,張濤對於自家手下都是什麼水平很是瞭解。

這晨光熹微的時候,指望著弓弩手出來操練,怎麼可能?

所以幾乎就只剩下了最不可能的可能。

張濤的判斷在下一刻就得到了證實。

霎時間,箭矢如雨,紛紛而下。

營寨外面,寂靜的清晨被怒吼聲和腳步聲撕裂。

“快,擊鼓!”張濤拼盡全力大吼道。

當涼州兵馬營寨中的鼓聲響起的時候,最近的王師士卒已經衝到了距離營寨不足四五丈的距離。

“殺!”一道道身影在崎嶇的山坡上靈活跳躍著,快速逼近營寨。

“抓緊!”任渠提著刀也一樣在往上爬。

昨天夜裡,杜英悄然集結兵馬。

任渠、朱序,以及後續趕到的韓胤、袁方平,四路兵馬在洪池嶺下一字排開,而桓沖和杜英麾下最精銳的親衛,編在一起,在陸唐的帶領下,趁著夜色一路摸到了距離山嶺頂部營寨不過四五十丈的距離。

這些精銳,都攜帶了強弓勁弩,這也是驟然讓涼州營寨陷入混亂的原因所在。

箭矢一發,原本也已經潛藏在半山腰的王師士卒,手腳並用,拼命的往上爬,與此同時,山腳下的王師,更是齊齊吶喊,加入到了進攻的序列之中。

不過大家心裡都清楚,能不能成,和山腳下的王師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就要看山腰處的這些王師將士們能不能一鼓作氣。

任渠就帶人在山腰處。

抬頭看一眼一路向前,近乎暢通無阻的陸唐所率前鋒,任渠忍不住吐槽道:

“都督還真是瞭解涼州這幫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