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就幫阿姊去迎接一下爹爹。”

“爹?”謝玄錯愕。

“不錯。”謝道韞笑道,“‘惡人還需惡人磨’啊!”

謝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阿姊,你這麼囂張,爹他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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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大步流星,向著關中書院走過來。

書院門外雲集的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關中書院並不在外城,甚至是在原本太學的位置,但是天子腳下、皇城根裡的長安城百姓,本來就有看熱鬧的千年傳統。

再加上有人鼓動,這些世家子弟更是直接穿城而過,本就吸引了很多目光,所以還是有很多百姓聚集在此。

百姓們自然是認識這位謝司馬的,謝司馬是杜太守的岳丈老泰山,而且平時也沒有什麼架子,就喜歡穿行在街坊之間,走走看看,和大街小巷的鄰里們拉拉家常。

他那一口江左官話,還帶著北地中原口音,讓很多從河洛流亡過來的百姓們倍感親切。

“司馬,您可算來了!”

“是啊司馬,怎麼能讓這些人圍著書院?”

“司馬,且勸一勸這些娃子,有什麼問題,太守自然會給解決的,何必鬧得人盡皆知?”

百姓們紛紛說道。

謝奕微笑著點頭,和他們寒暄打招呼。

同時心裡已經有了定論,這些百姓雖然是來看熱鬧的,但是心裡顯然向著杜英和關中書院。

畢竟杜英帶給長安的,是和平以及勝利,而關中書院帶給長安的,則是人人接受教育的權力,因此就算是人群之中混雜著一些別有用心的傢伙想要煽動輿論,卻也架不住這些百姓們心中知道孰對孰錯。

至於前方那些鬧事的書生,謝奕自然也清楚,正是因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所以才會一呼百應。

“諸位都各做各的事去吧,現在長安正是用人之際,百廢待興,離不開我們的共同努力。”謝奕走到人群前,轉身,揚了揚手,“熱鬧也看了,但是今天的活可不能落下,否則的話,謝某就要大半夜的擼起來袖子和你們一起幹活了!”

百姓們皆笑起來,紛紛散去。

這個面子,他們還是願意給謝奕的。

而謝奕這才施施然向著鬧事計程車人們走去。

那些士人也早就已經看到了謝奕的出現,或是擔憂,或是期待,或是懷疑,神情不一而足。

這自是因為謝奕特殊的身份。

他既是陳郡謝氏的家主,又是大司馬麾下的行軍司馬,還是杜英的岳丈老泰山,這就意味著,謝奕既可以站在江左世家的角度,為這些同樣謀求世家利益計程車人們開口,也可以以鎮守長安的軍人的身份,直接把鬧事的他們驅散。

“諸位都是讀書人,讀聖賢書,當行聖賢事。”謝奕負手而立,“讀書人,當寵辱不驚、笑談波瀾,而現在就因為這麼一點兒不牽扯到生死的小事,就要鬧得滿城風雨,這是誰家聖賢,誰家祖上教導的?

而且如此聚眾鬧事,讓長安城的百姓看了笑話,豈是聖賢所應為?”

這話一出,自然帶著世家家主、執牛耳者的威嚴。

這些世家子弟們甚至有的人都下意識的直接行禮,彷彿真的遇到了家中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