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高懸的明月。

至於前面的議事堂上,又傳來說話的聲音和密集的腳步聲,似乎那些桌案又被抬走,而原本擺放的沙盤和輿圖都在物歸原處。

疏雨愈發清楚,良宵轉瞬,今日之後,恐怕又是不知怎樣的動盪。

只是此時的疏雨、王猛,都沒有想到,正在溫柔鄉中的杜英,第二天是被踹醒的。

本來謝道韞是不想踹他的,這未免太不淑女。

謝道韞幻想之中的清晨,應該是早早起床,對鏡梳妝。

所愛之人,就在身後,為她細細梳理秀髮。

銅鏡裡,鴛鴦相依偎。

然而,事實往往是殘酷的。

杜英睡得像一頭死豬,鼾聲並不是很大,但是連綿不絕。

前天熬夜,昨天早起,杜英也累得夠嗆。

謝道韞伸手推了推杜英,發現這傢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好發了發狠,一腳踹了過去。

杜英這一次一下子驚醒過來,久在沙場上的敏銳警覺,讓他幾乎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謝道韞的腳踝。

入手處,冰肌玉骨,細膩滑嫩。

“謀殺親夫啊?”杜英嘟囔一聲,又想睡過去。

謝道韞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委屈的說道:

“夫君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不能再睡了。”

杜英這才注意到屋子中明媚的陽光,一隻手揉著眼睛緩緩坐起來。

他自然懂得謝道韞的擔憂。

早上起來還是要向法隨問安的,這是新嫁娘應該盡的禮儀。

若是去的太晚了,豈不是惹人笑話?

“那也不是踹我的理由。”杜英打著哈欠,但是手指已經輕輕的在謝道韞白嫩的足心掠過。

謝道韞心裡一驚,怕這傢伙使壞,趕忙解釋道:

“喊了夫君好幾聲了,都沒有醒過來呢。”

杜英手上動作一頓,好吧,那也不能怪自家夫人直接狠心踹人。

原本打算撓癢癢捉弄她的手,轉而微微用力,杜英帶著賠罪的意味,給謝道韞按起腳丫。

看著自家夫君頭髮披散凌亂的樣子和認真的神情,謝道韞並沒有阻攔他,靜靜享受著這堂堂杜太守難得的伺候。

不過沒有過多久,杜英的手就向上挪到了小腿上。

謝道韞心中升起警覺,驟然將小腿抽了出來。

以自己對這傢伙的瞭解,必然還有趁勢順著杆兒往上爬。

到時候,恐怕又和昨天晚上一樣,打著賠罪的旗號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