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顧兩人心領神會,當即拱手道謝。

大家現在還不是盟友關係,當然也不能要求人家為自己著想。

杜英接著問道:“天色已晚,兩位兄臺又都有傷在身,而且受了驚嚇,今日就暫且先不談要事了,明日早晨再做商議,如何?

府中簡陋,就請兩位兄臺屈尊降貴、湊合一下。”

兩人趕忙答應。

留宿太守府,這也是杜英在明擺著示好了。

而且看杜英的樣子,應該還有府中要事需要和王猛等人商議,所以一時間顧不上他們兩個。

顧陸兩人自然也不給人家添堵,隨著親衛指引而去。

杜英呼了一口氣,皺眉說道:

“在長安街道上直接抓人、打人,而太守府竟無一點兒風聲,王右軍好大的能耐啊。”

自從和王師會師以後,杜英行事,其實一直都很順利,無論是在人脈上結交謝奕、桓溫,還是在軍事上屢屢破氐蠻,一切都在杜英的預計之中,說一聲“按部就班”也無妨。

而到了這長安,杜英更是覺得有了施展抱負之處。

然而,今夜,兩家子弟,無聲無息的就被暗算,這擺明又在告訴杜英,長安的黑夜之中,潛藏著洶湧的暗流。

各方勢力,遠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一隻只老狐狸,之所以不顯山、不露水,並不是實力不允許,而是在不知道對方的底牌之前,只能互相試探。

不知不覺的,杜英背後已經冒出冷汗。

自己又有多少秘密、多少權柄,為人所知?

當初派遣軍隊四面出擊,而現在,杜英突然間感受到了手底下沒有足夠兵馬的不安全感。

又是不是需要將各路兵馬抽調回來,先穩住長安再說?

王猛則似乎揣摩到了什麼,緩緩說道:

“長安底定不過區區一兩日,王右軍縱然麾下人才濟濟,也不可能行事如此輕鬆隨意,所以此事是否單純只是王右軍想要警告一下這些心懷鬼胎的吳郡世家,倒也不見得······”

杜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這件事裡,顧陸兩人也多少嗅到了風聲呢?

那的確,有了他們的配合之後,行事將會容易得多。

挨一頓打,既能夠向王右軍表示自己受了教訓,又能夠扭過頭來給杜英賣好,試探杜英的誠意······

王猛也難以保持鎮定,來回踱步。

歸根結底,他所擅長的,也是治國理政。

這些權術爭鬥,讓王猛也很頭疼。

“師兄,還是不要陰謀論的好。”杜英無奈的笑了笑。

咱們鄉下人,屬實是有點兒玩不過江左這些老狐狸的感覺。

“那師弟以為,應當如何是好?”王猛頓住腳步,沉聲問道。

出山之後,很難得,王猛一向鎮定自若的心,也被攪動的如同亂麻。

不過他很快也釋然。

之前的自己,冷眼旁觀各方權爭,而現在,不知不覺也是局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