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而上,似乎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又有誰能肯定,這不是死地之中的一線生機呢?

“揍他?”周隨問道。

蔣好咬牙說道:“唯有如此。”

提起一口氣,周隨霍然回首:“眾將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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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再快!”距離華陰三里處,鄧羌並沒有騎馬,而是步行和他的兒郎們一起前進。

他時不時的駐足,眺望後方,招呼著那些快要掉隊計程車卒。

“伯夷,還來得及麼?”任群也沒有騎馬,氣喘吁吁地問道,如果不是他身上還披著甲冑、彎腰不方便,恐怕已經忍不住雙手扶膝了。

他們是出了長安沒有多久,就得到了雷弱兒出潼關而往華陰殺過來的訊息,因此原本緩慢的行軍,立刻加速,幾乎是一路小跑。

“已經把能派遣出去的騎兵都派出去了,就算是幫不上華陰守軍,總歸還是能傳來訊息的,所以洪聚兄且先寬心。”儘管鄧羌的神情看上去也很緊張,但是猶然不忘儘可能用相對平和的語氣來安慰同樣焦躁的任群。

他二人的馬匹也都交給騎兵以作為輪換了,同時也是為了體現軍中主官和將士們同甘共苦。

至少鄧羌這一句“再快!”喊出來也有幾分底氣。

任群知道鄧羌的話裡也是安慰的成分更多一些,索性也苦中作樂:“這稍有不慎啊,你我二人就是還沒有上任就丟了城池的文武主官啊。”

鄧羌有些無奈:“還是洪聚兄心態好啊,能笑得出來。”

任群一攤手:

“那也沒辦法,華陰城中的守軍有多少?便是加上流民,估計都不夠雷弱兒麾下中軍人數多,敵我對比,已然算是十則圍之。”

“快到了,想要知道結果是什麼,看看不就清楚?”鄧羌伸出手,“還跑得動麼?”

“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跑。”任群擺手拒絕了鄧羌攙扶的意思,徑直邁開步伐,“不管在華陰等著我們的是什麼,都得需要伯夷兄出力呢,如果氐蠻還在城外,則正好合圍之,若氐蠻已經入城,那當日伯夷兄能先登長安,今日自然也能再破華陰!”

“說得好!”鄧羌哈哈大笑。

他之所以喜歡關中盟,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裡的人,無論文武,自其主帥杜英以降,似乎都透露著一種迷之自信和樂觀。

而偏偏就是這種看上去並不靠譜的心態,支撐著他們破開愁雲慘淡,真的為關中帶來了光明和生機。

鄧羌喜歡在這樣一個欣欣向榮的團體之中拼搏的感覺。

他能感受到,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正確而有意義的。

列祖列宗在天之靈,應該會欣慰。

前方,華陰在望!

戰馬飛馳,傳令兵飛馳而來:

“報!華陰守軍出城而戰,攻其不備,氐蠻左翼已陷入混亂,因此未能合圍城池!”

原野上,行軍佇列之中,似乎就連原來沉重的呼吸聲,此時都凝滯了一下。

一名名將士,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