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杜郎還是要樹立起來自己求賢若渴的形象,所以動刀動槍、威逼利誘,還是要儘量少做。”謝道韞沉聲道,“對袁宏,可以小小呵斥、嚇唬,但是也不可太過。”

“這倒也是,若是傳出去了,怕是引人厭惡。”

杜英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和這幫傢伙打交道,一向很難把握尺度,稍微偏差,輿論就不知道被他們渲染成什麼樣子。

謝道韞怔怔看著他。

一隻手揉太陽穴,是因為想想就覺得這種事很頭疼。

可以理解。

但是為什麼這時候,另一隻手還在揉······她微微低頭。

顫顫巍巍的團兒上面,杜英的手又微微陷進去了一些。

這還有什麼心情說正事!

“杜郎!”謝道韞嬌嗔道,抓住他的手腕,可惜這傢伙力氣不小,所以她索性直接坐起來。

杜英雖然收回了手,但目光還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

白了他一眼,謝道韞趕忙抽過外衣披上,又幹脆利落的繫上腰帶。

杜英的目光又順著略微鬆垮、垂下來的素白外衣落在她的雙腿上。

謝道韞默默地盤膝,又扯過被褥。

擋的嚴嚴實實。

她這才柔聲說道:

“另外袁家在江南並非大族,卻也還有家人。若是杜郎能夠派人遷其親屬北上,自然也能了卻他的心結。

袁宏雖然並不想為江左或者桓溫所用,但是奈何家人還在江南,不得不受命而行,但若家人皆在關中,則其自然可安心為官。”

杜英的嘴角微微抽搐,若是袁宏的家眷遷到關中,那自己讓他為關中所用,和現在江左讓他為其服務又有什麼區別?

“解其心憂,你們世家出來的人,說話都挺好聽。”杜英吐槽。

“杜陵杜氏,也是豪門。”謝道韞直接頂了一句。

杜英被噎住了,誰說地主家的兒子就不能推翻舊制度了?

謝道韞看杜英一副無語的樣子,只道是杜英認為這樣做還是不符合他心中的道義禮法,便微微向前探身,安慰道:

“這只是有備無患的後手罷了,真的要讓其為杜郎所用,杜郎還應該讓其意識到,只有跟著杜郎,才能實現自己的夙願。

一如之前杜郎用關中書院來哄騙羅伯父一樣,以杜郎的奇思妙想和三寸不爛之舌,妾身很有信心。”

杜英登時皺眉:“關中書院那是哄騙麼?那是和羅伯父各取所需罷了!”

好看的柳眉微微彎起,謝道韞只是淺笑。

彷彿在說,最精妙的哄騙人心之術,就是自己都信了。

杜英哼了哼:“是也,餘有三寸不爛之舌,不過今天倒是可以先發揮其另一個作用?”

“啊?”謝道韞總覺得沒有好事。

下一刻,杜英已經撲了上來,形如餓虎撲食:

“就讓阿元先嚐嘗這三寸不爛之舌的滋味。”

謝道韞本來就就在剛剛被他來來回回挑動的心神不寧,不然也不會著急忙慌的起身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