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麾下兵馬,可以先擴充至六百人,而訓練之後,若立功勳,再擴充至千人。一個冠軍長史,虛名爾,沈兄但有戰功,餘當請為雜號將軍。”

沈勁不由得露出喜色,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想要擁有實際的兵權多麼困難。

以杜英的身份,自然也沒有必要誆他。

願意將他再推上雜號將軍的位置,本來就已經說明了杜英對他的信任。

“帶你在軍中走一走,正好餘也一兩日未來。”杜英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沈勁趕忙拱手應諾。

袁方平怔了怔,旋即心中忍不住感慨,剛剛杜英還表示自己事務繁忙要匆匆離開呢,結果現在又展露出了這樣的耐心。

杜督護的愛才之心,還是令人佩服的。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看人準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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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其實確實很忙,並不是隨口哄騙袁方平的。

今天關中盟的商賈、工坊主等都要前來長安,而杜英打算和他們商議未來長安的發展建設計劃。

振興長安的經濟、恢復這通衢之都的民生,杜英當然沒有寄希望於農耕。

以關中現在的人口數,農耕太慢了。

直接發展工商,匯聚各方財富,才是王道。

關中盟之前就頗為重視工商業,現在更是可以把已經得到驗證的經驗推廣應用在長安的治理上。

不過杜英還是臨時改變主意了。

收買人心,從來都是一根大棒加一顆甜棗。

剛剛杜英對沈勁多有試探,顯然相當於當頭棒喝潑冷水,而現在自然得表示出來一定的關懷,免得沈勁覺得杜英也非良主,直接走人。

正如杜英所料,沈勁對於杜英這堂堂長安太守親自陪著自己走一圈軍營,還是非常驚喜的。

久為罪臣家眷,他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冷眼和不屑,也完全做好了被瞧不起的準備。

然而杜英告訴他的只是軍中一貫的規矩,大家誰都不能免俗,現在更是親自為他介紹軍營佈局、留守將校,這是沈勁始料未及的。

“太守事務繁忙,勁不當多做叨擾。”走了半程,沈勁漲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為他看到好幾名吏員已經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手中都拿著公文,顯然等著跟杜英彙報。

“無妨。”杜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知道了沈勁的想法,便招了招手,接過來公文匆匆一掃,“皆是一些建設商鋪和工坊的批文罷了,餘早就已經看過盟中所做的計劃,現在是依策而行,有師兄以及幾位掾史把關,不會出大的差錯。”

“太守很看重工商這等賤業?”沈勁驚奇的問道。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見到杜英之後的第幾次對杜英的想法感到詫異。

這傢伙似乎和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主帥或者任何一個世家的代表都有所不同。

“三百六十行,都為生存而已,何來貴賤之分?”杜英笑道,“現在關中百姓衣衫襤褸、流散各處,餘總得讓他們填飽肚子才是,等到明年夏收,哪裡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