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謝奕有些唏噓,“當年沈充謀逆,最終為吳儒所殺,此人能殺吳儒,湔雪仇恨,又有報國之心,奈何為刑家不得上沙場,也是遺憾。若非王修齡當時提拔,恐怕今日還戴罪家中呢。”

杜英隱約覺得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或是曾經在某本書中見過,不過時日久遠,哪裡還想得起來?

只是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謝奕只是隨口一提,接著說道:

“這麼看來,吳地子弟的確不少,只是不知其中大多數人都未曾掌實權,是否是王右軍的對手?”

杜英微笑道:“他們缺乏掌握實權的經驗,這豈不是更需要關中盟的幫助?餘倒是不介意給他們提供一些機會。”

“再加上樑州刺史······”謝奕輕輕敲著桌子,直接把這個江左世家的堅決反對者算上,“可惜涼州之人,不能為賢侄所用,甚至賢侄還得刻意避嫌,以避免有流言蜚語,指責賢侄實際上是涼州之人。”

“這是自然。”杜英點頭。

反正現在的涼州也的確沒有多少人才,自謝艾曇花一現之後,涼州在整個西北版圖上就沒有多少存在感了,基本上等於混吃等死,打仗都得依靠王擢這樣的降將,自然翻不起什麼風浪。

當然,陪著涼州混吃等死的還有一個仇池國。

這兩個,等杜英穩定了關中再徐徐圖謀也不遲。

“如此一來,賢侄也的確有和江左抗衡一二,並且還不至於為元子兄所驅的實力。”謝奕嘆道,“奈何,這其中,步步不可錯。”

“有伯父在,有師兄在,步步皆不會錯。”杜英信心十足的說道。

這話說出來雖然很受用,但是顯然不能增加謝奕的信心。

“其實小侄還是要提醒伯父一聲,伯父同樣也是江左世家會主動示好和拉攏的目標,到時候王右軍必然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伯父為其所用,甚至為其手中刀。”杜英接著說道。

“你我伯侄,皆在兩難之中啊。”謝奕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所以小侄不需伯父多做什麼,只需伯父不管不問,仍然為殺外敵而戰就可。”杜英看著謝奕,“伯父手中的刀,從來都應該是向外敵的,小侄不需要伯父揮刀砍向江左王謝兩家,也期望伯父的刀不會落在小侄的脖子上。

若是伯父覺得可在長安而保持初心不改,則小侄願同伯父共守長安。若是伯父覺得不能勝任,則小侄建議伯父主動請令,率軍東征,先破雷弱兒,再擊姚襄,前路仍長。

伯父乃當世名將,身當在戰場,而不應在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上。何不就此丟下這些,去做自己想做的?”

謝奕靜靜看著杜英,杜英的神情誠懇。

杜英不知道謝奕會不會被迫和自己為敵,所以他想要從根本上杜絕這種可能。

“賢侄對我的要求竟然是走得越遠越好,哈哈哈哈!”謝奕忍不住笑道,“這倒是之前沒有料到的。

不過,留你們在長安,伯父如何放心?此間事,一日不平,伯父便會一直站在旁邊,護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