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則撫掌大笑道:“我不就山,則山來就我。師弟啊,這倒是遂了你的心意。且先去吧,如此一來,什麼都不耽誤了。”

似乎又想到了一些場面,王猛揶揄笑道:“不過也別耽擱太久,師兄在此處候著。”

杜英翻了翻白眼,此時的師兄,活像是大學時候送室友出去約會的單身狗,臉上的笑容,三分蔫兒壞,三分打趣,還有三分單身狗的悽苦,剩下的一分,大概是對自己的另一半不知道在哪裡的感慨吧。

謝道韞送來的家書裡已經說了任群和周家姑娘的情事。

也不知道師兄的情事,又要落在何處。

不過師父已經快要到了,應該也快有著落了。

“自然不會讓師兄久等。這戰火未平的,女兒家亂跑什麼。”杜英嘴上這麼說著,卻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王猛等人相視,皆是大笑。

在這一刻,他們察覺到,盟主好像害羞了。

熱戀中的狗男女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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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明媚而溫暖,沒有夏日的酷烈和冬日的慘淡。

謝道韞一身幹練的男裝,身上還披著一層軟甲,好在她的身形還算高挑,可以撐起來,不然鬆垮垮的會很滑稽。

而青絲秀髮也挽成髮髻,做婦人裝扮。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樣是為了行動方便,但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兒家願意做出這樣的裝束,本來就已經足夠說明很多。

要知道在此之前,謝道韞雖然也曾做男裝打扮,但是秀髮只是束起來,從未挽過婦人髮髻。

謝才女的心思,已經毋庸言說。

此時她就站在門口:“辛苦你了。”

這是對疏雨說的。

隨從杜英一路廝殺,疏雨從來沒有掉隊拖後腿,甚至還幾次救杜英於危難之中,一隻手上還裹著繃帶。

疏雨搖頭:“奉命而為,婢子應該的。”

謝道韞輕輕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溫聲說道:

“你我主僕如今在外,患難與共,非是姊妹,也勝似姊妹,妹妹護衛杜郎,姊姊自然應該惦掛。你們每一個人每一次,都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才是。

杜郎年輕氣盛,總難免有意氣用事的時候,妹妹能攔住則攔著,能護著則護著。阿姊的武藝不好,不能同你們並肩,但是也會打點好家中後方。”

相比於謝道韞,疏雨顯然更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更像是悶葫蘆一般,平時跟在杜英身側,亦然是問什麼回答什麼,一向不會主動開口。

顯然她一直把自己定位為一個護衛。

而今天謝道韞溫潤的聲音,直觸疏雨心底。

疏雨雖然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說完了麼?”

旁邊突然想起男子的聲音。

謝道韞的動作一頓,霍然回首。

杜英就站在不遠處,衣甲猶然未脫,微笑著看向她。

內心揚起悸動,謝道韞突然泛起來一種直接撲到這個男人懷裡,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衝動。

雖然分別不過幾日,但是中間跨越了一場灞橋之戰。

彷彿遠隔生死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