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負則壓低聲音說道:

“現在太子已死,諸位皇子自然都有機會繼承大統。大王會忍心眼睜睜看著這個位置落入淮南王的手中?”

苻柳恍然,張口結舌:“先,先生的意思是······”

“大王率先返回長安,手中又有兵權。”閻負伸手做了一個向下切的手勢,“到時候陛下會如何抉擇?又應該如何抉擇?”

接著,閻負又對著苻柳使了一個眼色。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不相信苻柳什麼都不明白。

自家大王只是對這些事不敏感,又不是榆木疙瘩。

而且剩下的話,閻負也不敢再多說。

苻柳臉色變化不定,閻負這傢伙······

“現在長安的守備兵馬也不多,本王的確應該盡職盡責,先保衛長安的安危,此亦是丞相賦予本王的重任。”苻柳喃喃自語。

閻負不由得一笑,大王還是聰慧的,這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並且用這種自言自語的方式告訴自己,他很清楚應該做什麼。

縱然是風雨飄搖之中,那個位置也足夠誘人。

至少還有數萬兵馬的指揮權,至少現在就算是丟了長安,也不是天下再無去處。

“走,長安!”苻柳既然下定決心,動作也很快。

閻負亦然挺直腰桿,跟上苻柳。

風從龍,今日他便要做這推波助瀾的風。

前方,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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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桓溫走過灞橋,踏上了灞水西岸的土地。

他已經守望了、覬覦了一整個夏天的土地。

而從這裡繼續向西眺望,那尚未散去的薄薄霧氣之中,似乎已經能夠看到長安的輪廓。

日下之地,先漢舊都。

多少北伐先賢和英烈,魂牽夢縈之地。

當年祖車騎他們曾經殺到河洛,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能走入長安。

長安,顯然對於仍然志在北方的南渡豪傑們來說,已經是一種執念。

入長安,甚至比進入曾經幾度易手的洛陽,更令人期待。

“恭喜將軍!”跟在桓溫身邊的郗超微笑著說道,“長安,近在眼前了。”

“不,近在眼前的不只是長安。”桓溫按著佩劍,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