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只抽調幾百或者千把人呢?

恐怕從這裡往原野縱深中去,還會有連綿不斷的“驚喜”。

之前他們就曾經吃過虧,上百名騎兵回來的只有半數,而且一個個也都如同驚弓之鳥,萬萬不敢走在前面了。

雖然大家不知道他們真正經歷了什麼,不過從潛意識中,他們並不傾向於此時去找關中盟的麻煩。

這些狡猾的漢人,可真難對付。

看著苻菁義憤填膺的樣子,苻雄也只能開口說道:

“你若動他,則如跗骨之蛆。你若不動他,他又有什麼本事來動我們三千人呢?”

苻菁登時瞪起眼睛,忍不住嗆聲:“叔父,這豈不是太憋屈了,吾等好男兒······”

“好了,爾要違抗軍令麼?”苻雄冷哼一聲,已經有些不滿,不過終究還是儘可能的讓語氣變得緩和一些。

他知道,苻菁此時心中憋著一口氣。

此一戰,他麾下三千兵馬苦戰連日,最後倖存下來的不過四五百人,是苻雄麾下各部中損失最大的,所以怎麼可能不憤怒?

關鍵是這一戰,他們敗了。

所以現在苻菁想要一個發洩的地方。

或者說,找一個軟柿子捏一捏。

謝奕和司馬勳捏不動,此去長安註定是冷板凳,讓他安心整頓隊伍,而若是去藍田,又註定是惡戰。

一個軟柿子都沒有。

不過再怎麼不爽,此時也得憋著。

就這三千人了,苻雄不容許再有任何損失。

苻雄到底是苻雄,在苻家人之中有著僅次於陛下的話語權和威信。

他已經開口,苻菁只能揮了揮拳,卻無可奈何。

當然也是因為苻菁知道,叔父所言不假。

此時,應該吸取教訓,而不是意氣用事。

對於苻菁這種並不打算向自己表示認錯的態度,苻雄皺了皺眉,終究還是在心裡輕嘆一聲。

苻家的這些年輕人,之前也的確在戰場上曾經取得過一些戰功,但是當時他們的敵人要麼是日薄西山的羯人,要麼是關中本地的鄉土豪傑,根本就不成氣候。

他們還不知道未來的路,到底會有多險惡啊。

現在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反而只會激起他們的逆反。

還缺少社會的毒打。

不等苻雄寬慰苻菁兩句,馬蹄聲驟然響起。

“報!丞相,藍田告急!”

傳令兵的聲音遠遠就傳來,分外急迫。

苻菁登時臉色一變。

而苻雄似乎早就已經料到如此,徑直接過來這封十萬火急的求援信,這是苻萇直接從藍田發來的,期望丞相能夠儘快趕往藍田。

“桓溫哪裡來的這麼多糧草,竟然能夠支撐得起連日猛攻?”苻雄皺眉感慨一句,不過還是看向周圍已經打起精神的將領們,“通知前後隊,從速進軍,夜深之前,必須抵達長安!”

苻菁等人自然早把剛剛關中盟帶給他們的不快丟到腦後。

不過是幾個陷阱罷了,這一次關中盟連人都沒有出現,其實還真算不得什麼,只是大家剛剛的怒火無處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