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巧了?

“這傢伙失心瘋了不成?”杜英也難免有些緊張,握緊佩劍。

他身邊的親衛也都派出去七七八八,周圍的關中盟將士也就是兩三百的樣子,雖然能夠在混亂之中橫衝直撞,但是對上氐人的主力,如何擋得住?

王猛則無奈的說道:“沒想到咱們變成軟柿子了,顯然苻方打算先殺出去再說,也不管往哪邊衝殺了。”

“這也對。”杜英稍微冷靜一下,而背後南側寨門開啟,殷舉已經帶著人殺進來。

看著鬥志昂揚、想要抓緊殺敵以彌補自己動作慢、甚至還需要盟主親自接應的殷舉,杜英皺了皺眉。

剎那間,有點兒不太想告訴殷舉,前方殘酷的現實。

不過隨著天逐漸轉亮,其實不用杜英說,衝進來的殷舉也能夠看到,苻方的將旗正在向南移動,幾乎是迎面壓上來。

殷舉的臉色驟然一變,護在杜英身前:“盟主還請儘快退出營寨或者向西邊轉移,太危險了!”

杜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而且現在不管向著哪邊撤退,都已經來不及了,餘會和袍澤弟兄們並肩作戰。”

“可是······”殷舉當即擔心看向杜英。

杜英和王猛都已經握緊兵刃,另一隻手也拿起盾牌。

殷舉再看看此時他們身處的位置,正好位於南門正前方,的確是在氐人突圍的必由之路上,亂軍之中,想要急匆匆的轉移,也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反而可能因為和其餘的關中盟士卒們的行動方向相反,引起氐人的注意。

關中盟士卒都向這邊集結,只有杜英幾個人轉身就跑,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一條大魚,到時候保不齊苻方就會追著這條魚殺。

還不如站在這裡安全呢。

“突圍就是一錘子買賣,成則成,不成那麼就會轉眼落入我軍包圍之中,何懼之有?”旁邊的王猛沉聲說道,“此地將士,皆是爾之麾下,正好讓餘和盟主看一看,我關中盟將士是否真有和敵人‘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膽略!”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杜英在練兵的時候提出的口號,殷舉甚至還把這句話當做他的部下跑操的時候喊得號子。

此時王猛甩出來這句話,自然是最好的激將法。

原本就因為自己是最後一個進入營寨的將領而有所慚愧的殷舉,提起手中的刀,朗聲喝道:

“兒郎們,盟主和主簿此時與我們同進退,擋住前面的這些氐蠻,讓盟主看看,我關中盟兒郎,也不比王師差!”

關中盟將士們齊聲應諾。

而氐人的兵鋒,已到眼前!

“殺!”殷舉身先士卒,提著刀迎上去。

“殺!”同樣被激盪起一身血氣的關中盟將士們,齊齊揮動兵刃。

杜英和王猛也同樣在其中,只不過他們身前還有幾名親衛,只要親衛們不倒下,還輪不到他們揮動兵刃。

但是他們兩個人本身在此地,就已經足夠鼓舞士氣了。

意識到盟主此時正面突圍的氐人,朱序、任渠和陸唐等人也都發了瘋一樣向這邊發起進攻。

與此同時,殺入營寨的謝奕所部雖然還沒有摸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抓緊追著苻方的將旗殺過來。

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而這場血戰,彷彿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