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桓衝他們看來,杜英到底還不是曾經和他們並肩作戰的袍澤,只能說是一個不錯的兄弟罷了。

在軍中紀律森嚴,飲酒本來就不是日常有的事情,所以幾杯酒下肚,他們一個個暈暈乎乎,哪裡還管得上那麼多?

“來,既然俱是無人問津,不如且共飲一杯。”杜英微笑的端起酒杯。

杜英這句話的確有問題。

因為他還真不是“無人問津”。

算起來,王猛等人現在清查那些裝備,進行的應該也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他們還願不願意過來享受這“殘羹冷炙”。

若是杜英願意的話,總歸是應該可以在關中盟自己的營帳那邊找得到他們的。

而且除了桓沖和高武等人,還有很多軍中低一層的將領,其實都是很盼望能夠和杜英交流兩句的。

只不過杜英並不主動找他們,他們自然也不好主動來打擾到督護。

軍中上下尊卑,大家還是要遵守的。

畢竟並非人人都是謝奕。

可是杜英並沒有打算找理由離開,也並不傾向於和其餘的低層將領打交道。

畢竟自己現在身上還打著“謝奕”的標籤,若是自己主動出擊的話,恐怕會讓桓沖和高武等人覺得自己是在代表謝奕挖牆腳。

甚至就連桓溫,也不見得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尤其是桓溫現在已經專門調撥了朱序所部配合關中盟的工作,杜英再去挖牆腳,就未免顯得貪得無厭。

除此之外,杜英的目光還時不時的落在謝奕的身上。

謝伯父估計也快頂不住了,自己說什麼也不能把謝伯父丟在這裡,需要的時候得把他給扶回去。

所以乾坐著也是乾坐著,不如和謝才女喝兩杯。

這不比和那些大老爺們喝酒來的舒坦?

就當是自己等會準備攙扶謝伯父的報酬吧。

謝道韞也沒有推辭,酒杯舉了舉,嫣然一笑。

俏臉微微發紅,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氣薰染的,還是躍動的火光映襯在了臉頰上。

白玉微光,清麗無暇。

杜英看的也有點兒痴了,不過謝道韞並沒有直接和軍中人那樣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是舉起袖子,遮擋住了面容。

袖子揚起,白皙的手腕微微露出來了一些。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杜英感慨一聲。

一杯酒下肚,謝道韞俏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幾分,聽著杜英略帶有幾分調戲意味的話,倒也不以為忤,只是淡淡說道:

“壚邊人似月,可是卓文君?杜兄才高,亦願學司馬相如否?”

杜英怔了一下,其實只是自己見到此情此景,下意識的說出來了而已。

但是謝道韞這句話問出來,似乎在問他:

“杜兄也打算和司馬相如一樣做一個準備始亂終棄的渣男麼?”

且不說杜英本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被問的一愣一愣的。

就是謝道韞自己,說完之後也怔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