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劉德樺抓住季雲的衣領,他在努力還原著失血的狀態。

整個人無力的撞到季雲的身上,全憑著胸中的怒氣,連帶著猝不及防的季雲一同栽倒在水池之上。

“為什麼...”

劉德樺的聲音斷斷續續,“記不記得你當年身無分文,什麼都沒有,是我借錢給你才有地方住,你記不記得。”

他的肺如同破損的風箱,一句話彷彿從小腹開始發力,一路碾壓到喉頭。

“是假的。”

“你賭錢輸了,被人連夜追殺,是我拿錢救你你還記不記得。”

“是假的!”

林昆難以置信,“我被人砍,你為什麼要救我。”

“全都是假的,那些全都是警察你知道嗎!”

季雲的聲音越來越用力,三句“是假的”,將情緒從慚愧轉向高昂。

劉德樺張了張嘴,彷彿一口氣頂在喉嚨上,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收回手,身上最後一絲力量也被抽離,雙腿漸漸發軟,動心駭目。

“我一直當你是親弟弟啊。”

可憐,無助,他嘴唇顫抖,彷彿整個世界都已崩塌。

“我把所有生意都交給你,我這輩子沒信過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賣我!”

他的聲音已經變形,杜鵑啼血般發出哀鳴。

季雲的防線瞬間被擊穿,無盡的愧疚充斥著他的腦海。

空間頓時寂靜下來。

彷彿是畫中的留白,兩人默默對視,誰也張不開嘴。

水閥中的水依舊汩汩流淌,不過其中已經混入了林昆的鮮血。

兩種液體浸泡在水池之中,將潔白的水池染成粉紅色。

眼看空氣已經凝固,彷彿遵從本能一般,一個攝影師鬼使神差的將鏡頭對準水池。

身體已經操縱鏡頭轉過,他才後知後覺的將視線轉向爾東昇,攝影師心中同時暗道糟糕。

脫離主畫面去拍攝水池的鏡頭,他此時甚至想剖開自己的頭顱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爾東昇竟給他遞來了鼓勵的表情。

他心中頓時鎮定下來,穩住雙手,彷彿這洗手池中蘊含著莫大的謎團。

爾東昇穩坐在導演椅上,心中更加滿意。

這個另闢蹊徑的攝影師可堪大用,他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純潔的水被罪惡的鮮血混入,這就是這場對峙的結果。

“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