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意指倒行逆施,指的是當今皇上,還拿出了,當年皇上聯合以端郡王為首的宗親發動宮變,竊國篡權的證據,散播天下。

證據裡,並未提及太后娘娘。

不論如何,死者為大。

正朝綱,也指明瞭,當今三位皇子,不思輔佐朝政,爭儲亂政,禍亂朝綱。

清君側,卻指宦官竊權專政,朝綱不振。

這三個藉口,從明面上是完全立得住的,甚至還有理有據,但不論如何,也掩蓋不了,梁王的狼子野心。

可那又如何,只要師出有名,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

雖然,一早就猜到了這局面,可事到臨頭了,虞幼窈仍然有些難受:“梁王起兵,天下大亂,從此之後再無朝廷綱紀,你覺得,梁王能打到京兆嗎?”

梁州距離京兆,路途十分遙遠,途經不少城池,要經歷不少戰役,朝廷也會派兵平叛,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場硬仗。

“能的,”殷懷璽平淡道:“在梁王沒有打入京兆之前,東寧王和鎮西王,都會按兵不動,等大周朝名存實亡後,才會打著亂臣賊子,人人得爾誅之的名義,興兵討伐,到時候就看,誰能最先打入京裡,手刃逆賊。”

虞幼窈一聽就明白了,梁王想反,未必願意第一個反。

有一句話叫,槍打出頭鳥,第一個起兵的,是出頭鳥,沒了正兒八經的朝廷,梁王身為逆臣,誰都能扯著征討的大旗去討伐。

梁王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

卻被殷懷璽步步算計,逼得他不得不做了這個出頭鳥,梁王此番孤注一擲,率的是一支敢死軍。

成敗在此一舉。

“北境會接收所有逃亡的流民。”殷懷璽低頭看她,太后崩逝,舉國同哀,虞幼窈換了一身素縞,腰間輕盈一束,越顯贏形弱骨,不堪羅綺,麗靡爛漫。

殷懷璽腦中,陡然冒出了一句:

他人莫睹,王覽其狀。

其狀峨峨,何可極言。

“峨峨”二字,其狀如峰,盡顯了妙蔓婀娜。

俏不俏,一身孝,也不是沒有道理。

虞幼窈心裡這才安慰了一些:“梁王起兵謀反,大周朝烽煙四起,太后娘娘的喪期也一直沒有定下。”

殷懷璽倏然低頭,把玩手中玉板指,難免有些心不在焉:“眼下也不適合舉辦國喪,至少要等到天下太平,新皇即位之後。”

太后娘娘當年發動宮變,力扶當今皇上登位,這是宮闈秘史,正史上不會記載,野史上也不會亂寫。

所以,太后娘娘在明面上,並沒有失德之處。

加之,她多年來平衡朝綱,體恤民情,甭管是誰當了皇帝,總歸是要以最高規格來厚葬,以示敬意,彰顯新君仁德。

“這麼久?”梁王手底下有十萬兵馬,從梁州一路北上,以戰養戰,不停地收攏當地的兵力,掠奪當地的物資,壯大己身,大軍殺紅了眼睛,殺出了血性,朝廷征討的軍隊,未必是梁王的對手。

說句不客氣的,是去送菜的。

朝廷平叛的大軍,擁有最精良的武器、裝備,這些都會成為,梁王進一步武裝梁軍,壯大實力的養份。

梁王越打越強。

朝廷越打越弱。

就算梁王打到了京兆,其他藩王,怕也坐不住了,這場仗還有得打。

虞幼窈忍不住問:“這場仗,到底要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