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一神色一凜:“是!”

殷懷璽顯然並不放心:“真正的惡, 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在難民收容營裡,有幽軍和官府鎮著,他們不敢造次,一旦得到了安置,脫離了幽軍和官府的視線,什麼牛鬼蛇神,都要冒出頭來,繼續派人盯著他們。”

虞幼窈倒吸了一口涼氣,早前春曉與她提了,難民收容營裡,每天都要死很多人,她心中雖然不忍,卻並沒有懷疑什麼。

卻沒想到,她還是太天真了。

鬧荒年間,饑民相食的慘事,在史上屢見不鮮,道德淪喪之人,多不勝數,殷懷璽憑什麼如此大張旗鼓的收容流民?

又是憑什麼維持難民收容營裡的安定?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

以殺止殺,殘酷又鐵血。

潛蛟軍每天都在收割人命,卻沒有任何人懷疑,因為流民忍飢受凍,身體早都就虧了,春曉都知道,流民營裡每天都會死很多人,多正常啊!

這時,書房裡倏然一靜。

半晌過後,殷懷璽揉了一下額頭:“進來吧!”

一連數日不眠不休,令他頗為疲憊,回到虞園之後,精神一放鬆下來,就難免失了警惕之心。

虞幼窈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了書房。

殷懷璽站在窗邊,正在修剪那株硃砂蘭,硃砂蘭喜溫溼,到了襄平之後,因襄平氣候較冷一些,便有些萎蘼不振。

虞幼窈專門尋了擅長伺弄蘭花的花農細心照料,這才勉強養活。

她突然停下腳步,隔著數步之遙,看著殷懷璽的背影,倏然發現,不過大個月沒見,他彷彿又瘦了許多,薄薄的衣料服貼在身上,越顯得寬肩窄腰,勁瘦無比。

殷懷璽放下剪刀,轉過身來看她:“過來。”

“十九哥……”虞幼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殷懷璽抱進了懷裡,他的懷抱異常堅實,身上還透了一股長途跋涉後,風塵赴赴的氣息。

虞幼窈心中酸澀,聲音也悶悶的;“什麼時候回來的?早知道我今兒就出門了。”

“我也是才到虞園不久,”殷懷璽聽她語氣與從前一般,透著親暱與關切,眼中透了笑意:“看時辰,想著你差不多該回來了,就沒去尋你。”

順便再瞭解一下,襄平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