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是真對李大人另眼相看了,李大人雖然不是什麼好官,卻也不是喪了良心的惡人,為人處事,滑不溜手,也識時務,難得的是,他能力不弱,安排流民的一應事,就做得有條不紊,沒出太大的亂子。

懂得替自己謀好處,卻也不是光拿好處,不幹活。

這樣的人用得好,卻是十分得力。

用不得好,就會見風轉舵。

就目前看來,李大人的利益與她和殷懷璽是一致的,只要他一日不調離連城,李大人就始終能被她拿捏在手裡。

便是他有朝一日前程遠大,也得罪不起她和殷懷璽。

只是他越是心急剿匪,這其中就越有問題。

暗自權衡了一番,虞幼窈心中已有定計:“我雖然是朝廷親封的韶懿郡主,也只一介女流,剿匪是官府該管的,我若插手了,豈不成了干涉朝綱?我既承了皇恩浩蕩,蒙太后娘娘懿德,便更該以身作則,遵禮守法,不該僭越了本份。”

她不相信李大人的人品,只需要他表態就夠了,便心中有了定計,也不會和李大人吐露,以免落了話柄。

目前看來李大人是個識相人,與他們利益一致,可這世上,哪有什麼永恆的利益?人心不可測,她沒有落人把柄的習慣。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有時候,便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把柄,也能釀成滔天之禍。

李大人好一陣無語,最近朝野上下發生的大事,哪一件背後沒有韶懿郡主的影子?

她是沒有親自幹涉朝綱,卻可以驅使她背後的虞氏族干涉朝綱。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再繼續強求,就成了他不相識,不識趣,惹人生厭。

韶懿郡主瞧著是個溫和大度的人,與人相處也都給人留了體面,可縱觀她來了連城後的所做所為,能是表面這麼簡單?

他一個小人物,可不敢去賭上位者的心性,李大人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堂中,朝韶懿郡主躬身下拜:“郡主的苦衷,下官明白了,今兒也是下官憂心連城的發展,一時考慮不周,唐突了郡主,讓郡主為難,還請郡主見諒。”

虞幼窈微微一嘆:“李大人也有李大人的難處,這樣吧,這件事總歸事關重大,且容我再仔細想一想。”

沒把話說死,還留有餘地。

“郡主聖善。”李大人的目的雖沒達成,但也不遠了,可他不覺得高興,只覺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彷彿身體也被掏空了。

他想利用韶懿郡主對蠶業的發展的重視,攛唆韶懿郡主,驅使武穆王去剿匪,也當場表了態,願全力配合。

便是這件事,符合三方利益,韶懿郡主沒明著拒絕,卻也偏不如他的意,剝光了他的“衣服”,溜著他玩兒。

他算是明白了,他那點個小心思,擱上位者眼裡,就跟玩兒似的。

“不過,”虞幼窈笑了一下,話鋒輕轉:“剿匪總歸是官府的事,為李大人出謀獻策,幫李大人排憂解難,也算是為當地百姓們,盡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