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為了表達自己的急切,沒等胡御醫起身,就要帶著胡御醫回嫏還院,給虞兼葭診治。

只可惜之前不急,現在急,就顯得刻意。

虞宗正在官場混了多年,從前沒有懷疑楊氏,自然覺得她處處是好的,現下滿心憋火、欲?火、怒火三火,燒得正旺,對楊氏產生了不滿,哪能瞧不懂這點心思?

他冷眼瞧了楊淑婉一眼,陰沉著臉就要走,目光卻不經意瞧見了坐在在虞老夫人身邊的虞幼窈。

恍然驚覺,大女兒竟然瘦了許多,從前圓潤的模樣變得苗條,胖乎乎的臉,也成了巴掌大的鵝蛋臉。

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若不是真的在跟許嬤嬤學東西,受了辛苦,怎麼會短短一個多月,就瘦得這樣厲害?

虞宗正腳步微頓,瞧見大女兒左面紅腫的臉上,雖然敷了一層藥膏子,依然瞧著觸目驚心。

心中對虞幼窈僅剩的懷疑,也徹底散了。

大約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小身子畏畏縮縮地往祖母身後縮了縮,臉上透著蒼白與驚懼,哪有半點嬌蠻跋扈的模樣。

若不是聽了楊氏的話,誤會了窈窈,他也不會生這樣大的氣。

虞宗正罕見地對女兒產生了內疚:“窈窈的臉好些了嗎?今兒是父親不對,錯打了你。”

虞幼窈一臉驚惶地望著父親,似是受到了驚嚇,眼眶兒通紅,只差沒有當場落淚:“不、不,是女兒不對,女兒確實已經好久沒有上家學了,家裡的妹妹們,都在家學裡頭跟著女先生學道理,女兒這個做大姐姐的,也不好比旁的姐妹特殊。”

小姑娘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似的,弱弱的聲音,透著不安與慌亂,眼裡蓄著淚,卻隱忍著不敢當著他的面往下掉,虞宗正想到,之前虞幼窈捱了他一巴掌,也是沒哭過一滴眼淚,直到母親過來了,她才哭的。

虞宗正心裡頭有些不滋味兒,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大女兒太過嚴苛了?

見虞宗正沒有說話,虞幼窈有些不安,飛快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便在這時,一滴晶瑩的淚水,猝不及防就滴落在手背上,好像怕被人瞧見了,又趕忙垂下頭,用袖子胡亂擦了一道。

這一幕,正巧讓虞宗正瞧見:“窈窈不要哭,父親知道,你最近跟著許嬤嬤一起學東西,每天都要花費許多時間,沒空上家學,許嬤嬤規矩大,你就安心跟著許嬤嬤好好學,也能學許多道理,家學就不必再上了。”

許嬤嬤是打宮裡頭出來的,什麼道理不知道?

窈窈真能好好跟著學,也是一件好事。

窈窈也確實不是讀書的料子,逼著也沒法子。

從前也是他想岔了,每回葭葭在家學裡頭,得了先生的誇讚,楊氏難免會在他面前憂心大女兒課業,他誤以為窈窈不上進,不成氣,難免對這個女兒生出了惡感,便覺得她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