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他們在衍生時間線中的反應與焦慮後,文雯在最後的時間線裡也就保留了很多資訊、並沒有將他們帶進太過詭異的世界觀裡。

只覺得自家略野的女兒在某次穿越後變得文靜了許多,文雯的父母詫異之餘也就繼續進行著自己事業與家庭的日常。

儘量縮減世界線擾動的文雯,在低維世界中就像一個安靜的觀察者,她陪伴父母過著平凡普通的人生,她看著社會一天天變化、科技一點點進步,看著自己的弟弟結婚生子繁衍家族...

在二十二世紀末的某一天,容顏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文雯在墓園中注視著父母的墓碑,心底一片平靜。

葬禮上各個文家親戚的悲泣與圍繞著遺囑的喧鬧離她太遠太遠,她也沒有心思理會那些暗地裡指責她沒有任何悲傷與失落表現的人。

靜靜凝視著父母墓碑的她,同時也注視著餐桌旁隨口催婚的中年父母、注視著在嬰兒床外逗弄著自己的年輕父母。

在自己誕生的世界線上蔓延的文雯,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人生軌跡納入掌控,她在時間線的不斷輕微扭曲變動中審視著父母那大體以幸福滿足收尾的、因自己在時間上游的干涉時而伸長、時而縮短的生命脈絡,心底若有所悟。

時間軸是一條長長的隧道,只能在其中向前行走的人,會為當前視野內壁畫的出現與消失而感慨,但對於隧道本身來說,壁畫永遠都刻在那裡,從來都沒有變過——

對你而言,我只是隧道中一觸即逝的輪廓,但對我來說,你卻永遠都停留在與我相遇的那一刻。

時間的感官、生死的定義...她與世界內普通人類之間,早已出現了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這一瞬,文雯心底產生了想要讓父母、讓更多人來到她所在高度的念頭,但隨後她就看著因她帶來的蝴蝶效應而動盪變化的未來苦笑不已——

她的任何動作,就算是最輕微的擾動,也會大片大片的改變遙遠未來中許多生命的人生,甚至將無數生命消滅在其誕生之前、製造出原本並不存在的生命來...

哪怕是有著便利黑箱的圓環之理內部,魔術師聯盟在發展到全民覺醒的階段前也是經歷了無數折騰與風雨的,其磕磕絆絆之間不知道扭曲改寫了多少次時間線。

就在文雯思考接下來的行動時,她意識中忽然閃過來自求知者系統的資訊提示,她掃了一遍簡略的提示內容後,就好奇的將視線投向了二十一世紀的某個時間點。

找到那個正在餐桌邊與父母一同吃飯的自己,文雯掐準時間點,將意識向著求知者系統提示的平行世界探了過去,隨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識被牽引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在陰暗天空下的朦朧的細雨間,穿著貼身黑色皮衣的文雯靠在樹幹愣了愣神,偏頭用古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遠處那正在緩緩離場的祭拜人流。

環繞在綠蔭墓園間的輕風裹挾著淋漓的細雨,但卻絲毫無法沾溼她的衣裳。

“這是我上次執行‘觀摩自己葬禮’時穿越過的那個世界線,”文雯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我的低維軀殼居然有一部分被保留在了這裡?”

若有所思的文雯目送那些參加葬禮的人離去後,慢慢走到了之前被圍繞的墓碑前,她看著上面刻寫的、與自己一樣的名字嘆道:“我記得這個世界是沒有異能的...真的是你在搞鬼嗎?”

剎那間,石塊與泥土整齊的上升、平移開來,被掩埋在地下的老式棺木在未知力量的作用下緩緩懸浮了起來、暴露在空氣之中。

在長釘崩飛的整齊聲音中,一位頭髮花白、面容卻依舊顯得年輕的黑裙女人揭棺而起、一個小跳就站到了文雯面前。

髮色瞬間化為健康的漆黑,面色也瞬間從無血色的蒼白變為紅潤,氣質典雅的女人低頭理了理自己穿著的華麗長裙,隨後對文雯露出了微笑:“歡迎來到我的家鄉,新人...

“我是你的前輩與引導者,你有什麼問題問我就可以了——我們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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