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終極的變數存在於機率的層面,充滿了神秘的隨機性,無法直觀觀測它的文明始終無法突破自身科技的壁壘不過,在一輪窮舉實驗中,文明發現某些特定事物內,這種變數出現了與宇宙萬物不同的規律性。”

丘比側臉看著繁華的都市輕聲道:“那就是以人類為代表的智慧生命。”

文雯抬手捏了捏眉心,隨後手向下一劃將系統面板裡不靠譜的劇情介紹全部關掉,隨後饒有興趣的看著丘比道:“你不也是智慧生命嗎?你們自己沒有這種所謂的底層變數?”

“這也是文明一開始就在疑惑的問題,”丘比搖了搖頭,“經過研究與統計,我們發現沒有經過任何外力改造的原生智慧生命,特別是情感活動豐富、劇烈的生命,才有一定可能性擁有那種奇蹟,就像你們人類那滿腦袋幻夢的十幾歲的少女

“而那時候,我們的文明已經有了我——作為文明的終極造物,孵化者凝聚了所有文明成員的意識,我是一也是全就目前來說,我的思維裡沒有你們人類定義的感情那種東西,也找不到可供摸索研究的規律現象。”

“所以,你才會找真正意義上的少女來簽訂契約,而且這契約本質上是在製造自己的研究觀測物件?”文雯伸出手指點了點丘比的腦袋,感受著主要由碳元素構成的物質的觸感,“你這行為進行了多久了?嗯?成效又如何?”

“只能說,遠比你們人類的歷史要久,”從形象到聲調都經歷了針對人類群體的特殊調製的白色萌物,順勢蹭了蹭文雯的手掌,隨後高聲道,“成效的話,非常顯著哦!

“經過你們人類歷史中大量與我簽訂了契約的魔法少女的幫助,我們終於完善了多重平行宇宙的理論,那種底層的變數就是超越物理規則、跨越不同宇宙的鑰匙

“每一份魔法少女帶來的奇蹟,經過我們的科技放大後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延長了宇宙的終末程序!我們一定能在末日來臨之前找到突破牢籠的辦法的!所以你也加入這對整個宇宙都有益的偉大事業吧——與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

文雯根本沒理會丘比那煽動性的話語,她心底琢磨了一下——智慧生命、未知變數、平行宇宙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就是走平行個體共鳴道路成就高維生命的套路嗎?

難怪丘比會說她成為魔法少女的資質無與倫比——論到涉及高維的力量,正常人哪能和她這個背後有內域系統與量子化身叢集的傢伙比?

但丘比背後困居一地的文明,怎麼可能人工製造出涉及高維力量的魔法少女?那種奇蹟般的工程,絕對不是在一條世界線上的一個節點上可以輕易實現的

而且,實現了足以悖逆物理規則的奇蹟,魔法少女們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呢?她們最後都成為了什麼?劇本里給的參考資訊可不是那麼樂觀啊

“聽上去挺有道理的”文雯的食指停在丘比的雙眼間,“不過,雖然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但你依舊沒有將一份‘契約’該有的、最關鍵的那些資訊說出來啊,這會讓人懷疑你契約是否真實、是否擁有詐騙性的。”

“孵化者從不說謊,而且”被頂著腦袋也沒什麼情緒反應的丘比眨了眨眼睛,“作為文明等級遠遠超越你們人類的孵化者,我以人類喜愛的形象出來與你們對話,一方面是因為契約物件有意識的自願參與,對實驗本身有著一定的好處,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文明保留著對所有智慧生命最基礎的尊重

“我們對其他智慧文明的發展總是抱著善意的——人類的歷史中滿是我們孵化者與魔法少女的引導痕跡,畢竟探索求知的旅途多一份新穎的思維視角總是好事

“引導你們文明向前發展的同時,從你們文明的部分個體收穫一些奇蹟作為回報不是很正常的嗎?豬牛羊等牲畜,不也是靠著為人類提供物質反饋,來換取物種生存繁衍的機會嗎?

“比起你們人類飼養家畜時的絕對主導地位,我們孵化者的契約,起碼是建立在基於智慧的交流與自願上的,從未強迫過你們進行,這難道有問題嗎?”

“家畜?”文雯眼角微跳,頂著丘比額頭的食指尖端驟然製造了向量的漩渦,在深入分子層面的向量錯亂中,丘比的身軀毫無抵抗能力的被攪碎成肉眼難辨的塵土消失在烈風中。

“不好意思,手滑了畢竟你這把人類與家畜相比較的說詞太有刺激性了,”文雯收回手指,開啟了自己的全部觀測模組,毫無營養的對著空氣說道,“我想你們這樣的高等文明應該不會在意一個軀殼的損失吧?”

“但是,這樣還是很浪費的,畢竟任何非自然行為都在增加宇宙的熵值”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白色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兩下就蹦到了自己原來蹲著的地方。

“真是奇怪,為什麼你也這樣毫無徵兆的攻擊我呢?難道異常的存在有著我們還未發現的共性嗎?”丘比抬爪在空氣中撈了撈,但卻無法收回自己早已散落的殘骸,“還有這種基於感性的反應也是,真的很難理解啊”

“難以理解?”文雯冷哼了一聲,“就憑你這刻意打造的外表、聲調,你敢說你們對人類的感性沒有充分的研究與理解?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會引起物件什麼樣的反應?別開玩笑了。”

“真不愧是‘大人’呢,思維與視角比起人類的幼體要全面、深入很多啊,”丘比感慨了一聲,“不過作為孵化者的我,一切思考與行為方式都在誕生之時就印刻固化好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最終奇蹟的實現

“所以,我是真的很難親身體驗你們人類那種感性的。”

就在丘比不斷與文雯交流嘗試與其簽訂契約的時候,一隻纖細蒼白的稚嫩手掌,從另一側天台的外沿伸了上來,輕輕抓住了冰冷的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