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得手就退開一截的姜青揮了揮手,甩掉了手掌上殘留的將領手臂與鎧甲的殘渣,隨後目光打量著似乎失去抵抗能力的將領,抬手從身上取下一個紮實的紙包。

將自身元氣滲透進紙包裡的同時,姜青注視著半跪的將領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開口緩緩問道:“你還記得額山下的西渠村嗎?”

將領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姜青深深地吸了口氣,手一揚丟擲了紙包。

碎裂的紙包中大量粉末狀物質混合在了一起,在元氣調控下化為無色無味的氣流將將領圍繞了起來。

急促呼吸著卻感覺越來越窒息,頭暈目眩的將領苦笑著望了望天,身上匯聚起來的殘留力氣無奈地散去——連最後搏命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人在依賴著天地間某種型別的氣維持生命運轉,就像燃燒一樣,而另一種氣會令火焰熄滅生命窒息...

注視著逐漸窒息,最後暈倒在地、緩緩步向死亡的將領,姜青心中泛起複雜的感觸。

他本來想多問一些東西,說一些話的。

想述說自己的來歷,轉化為屍魔後的經歷,描述一下支撐著他在孤寂的荒野中不斷前行的仇恨動力,折磨這個傢伙讓其感受復仇者的怒火...

但...算了,死亡才是最穩定的終結,這裡離人類城池不遠,還是別夜長夢多了。

雖然...從頭到尾,對方都沒表現出認出自己的神情,也記不起來當初被其屠滅的村莊的名字。

是啊,一個偏僻的,連收稅都難得收起來的小村子,怎麼會被這種傢伙記在心底呢?

屠村...對方連為了做什麼事而滅口都談不上,只是單純戰敗不爽下的遷怒與娛樂而已...

上前一腳踏碎已死將領的腦袋,姜青在沙石中磨蹭了一下粘上紅白殘渣的腳底,隨後向著官道側面的林地走去。

屍魔誕生依憑的那一口怨氣,在完成復仇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姜青腦海中閃過很多生前死後的畫面圖景,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現在該何去何從...

......

在姜青離開後沒多久,天邊一個人影裹挾著狂風急速靠近。

貼地飛了一圈後,這個扭曲空氣中身影模糊的傢伙落在無頭騎士旁邊,環繞的颶風緩緩消散,露出了其中長髮在風中凌亂的年輕男子。

這赫然是曾經被姜青制服並反覆敲暈過的五行門孫浪。

那個水行劍水行旗整套法器被崩碎折斷的修行者孫浪。

“妖魔氣息蛻變的痕跡?這傢伙是那隻屍魔的仇人?”

孫浪打量著被姜青一腳踏破腦袋的無頭屍體,隨後目光順著姜青離開的方向看去。

孫浪一擺手中巴掌大小的翠綠色旗幟,身周頓時狂風怒號,微型的龍捲裹挾著他向林地方向衝了過去。

不過在樹林間轉了兩圈後,孫浪有些悻悻然的停在半空,輕啐了一聲:“這屍魔跑的好快...”

孫浪自然是追尋著姜青來的。

上次栽了個跟頭後,沒有法器無法長期飛行的他只能一路慢慢走著,把小師弟小師妹護送回宗門。

堂堂五行門弟子,快要進入煉氣化神境的修行者,被一個新生的、最弱小的那一類妖魔給打趴下,連隨身法器都全部完蛋,這可真是奇恥大辱。

雖然孫浪反覆強調對方徒手拆飛劍的邪門之處,但這也無濟於事,除了被師父過問斥責了一番外,他沒少被同門師兄弟嘲笑挖苦。

區區一隻誕生沒多久的普通屍魔,一記正陽決就能灰灰掉的東西,居然把孫浪殺的丟盔棄甲,一套法器都折了進去,簡直是...嘖嘖...

雖然師兄弟都沒帶多少惡意,但孫浪的不忿之心顯然被激起來了。

於是他仗著不錯的人緣,從一個不怎麼出門的師兄那借到了一杆淘汰下來還未處理的木行旗,當即就偷偷出門駕馭著狂風重新殺了回來。

巽風屬木,五行水生木,這木行旗雖然和孫浪修行的水行法力不是很搭調也沒經過長期適應溫養,但基本運用還是沒多大問題的,畢竟是同根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