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擺弄著手機也不知道在幹嘛,頭都沒抬就說:“管好你自己。”

得,周冬忍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就這麼著,他喝著粥,抬眼就能看見她,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恨不得再病的重些,如果能看她為他著急,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好的。

喝完粥,周冬忍自己把飯盒收拾了放進塑膠袋裡,又開始眼巴巴地瞅著時晴。

時晴陪他坐了半天,自覺已經仁至義盡,把手往羽絨服口袋裡一插,嚴肅地說:“在這住兩天,然後找個人來接你回去住院。”

周冬忍生了病,話都少了,聞言低聲回了句:“過年呢。”

時晴一愣,心想也是,誰大過年的沒事兒跑新疆來接個病號回去,腦子裡突然躥出姚芷嫻的名字,可再一想,吳媽說過他這幾年壓根不回家,抿了抿唇還是把這個提議壓了回去,瞪著周冬忍道:“我管不著,你自己想辦法,反正我是不會管你的。”

周冬忍低著頭不說話,用沉默應對。

時晴狠狠心站了起來,“我走了,你有事就叫護士,床頭有呼叫鈴。”

許久,周冬忍悶悶嗯了一聲。

車讓小賀開了回去,時晴站在路邊打車,可大過年的這地方的車有多少可想而知,她裹緊羽絨服看醫院門口來往的人,有個年輕的母親抱著孩子從車上下來,邊哭邊往醫院裡跑,周圍幾乎沒什麼人看。

生老病死是人世間最平常的事,大多數人懵懂地在醫院裡出生,到最後又迷濛著在醫院裡嚥氣,死人,對醫院來說再尋常不過。

可時晴卻氣悶得緊,她想了想,還是過馬路去了剛才給周冬忍訂粥的那家飯店,讓老闆賺了一筆錢,預定了一星期的飯。

“早中晚都要準時,千萬不要油膩的,不夠了您再給我打電話。”時晴囑咐。

辦完這事,她又等了二十多分鐘才等來一輛出租,價錢是平時的兩倍,不過這個時間段也可以理解。

當她回到招待所,組裡的人都醒得差不多了,正招呼著一塊去吃飯,大家見時晴是從外邊進來的都很吃驚,畢竟昨天不少人看到了周冬忍,都以為她現下還窩在房間裡溫存呢,小賀也不是大嘴巴,並沒有把早上的事同大家說。

時晴說兩句應付過去,和大傢伙去吃飯了,途中小賀趁著沒人問了問周冬忍的情況,聽到他醒了才算真的放了心。

小賀嘆了口氣道:“五年前,我和幾個朋友頭一次去西藏,其中有對情侶,男孩兒本是打算在納木錯求婚的,和我們大家都說好了。可女孩兒突然開始發燒,我們大家都以為吃藥緩過去就行,畢竟求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女孩兒自己估計也察覺到了,她也不想耽誤,強撐了一夜,結果……第二天人就沒了。”

小賀說完,見時晴臉色差得出奇,急忙添了一句:“你說我這張破嘴,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這事,沒有別的意思啊!”

“我知道。”時晴勉強笑了笑,用筷子撥了撥碗裡的菜,到底還是吃不下去了。

吃完回程,大家三三兩兩聚在房間裡打牌,只有組裡兩對情侶沒參與,時晴也沒去,她在房間裡窩了一下午,突然看到角落裡周冬忍的雙肩包,硬是考慮了半個小時,還是穿好衣服敲了隔壁的門,管小賀要了車鑰匙。

經過飯店,老闆恰好還沒給周冬忍送餐,時晴等了十多分鐘,提著飯盒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