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條單行線,不可追,無法償。

時晴怔怔看著這個時空裡的周冬忍,同樣是綿綿雨日,同樣是這張臉,怎麼甘甜不在,只剩下無盡的澀與苦。

那雙原本溫柔撫慰她的手,此刻死死握住她的雙肩,她在他痛苦的眸中看到自己的臉,竟也是一樣的絕望與空洞。

雨聲愈急,突然有一聲呼喚穿破長空,把她從纏綿的回憶中生生地拽了出來。

時晴木然地側臉望過去,湖心亭連著的長廊盡頭,白嘉宴正笑著叫她的名字。

他來找她了,他又一次拯救了她。

時晴把周冬忍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的肩上掰下來,在他越發恐慌的神色中,一字一頓道:“捨得,我有他了。”

急躁的雨打荷葉聲中,時晴一步步後退。

周冬忍的眼淚似這雨水,綿延沒有盡頭,他期期期艾艾低聲求她:“別走。”

時晴笑了,眼尾亦是一片緋紅,聲音又輕又軟,竟是含了萬分真摯:“周冬忍,你要好好過。我們,就這樣吧。”

在她嘆息般的語調中,周冬忍想要握她的手掌落了個空,只有涼風掠過指縫,留下無限的渴望與孤獨。

他只能看著她的背影,在雨幕中奔跑向另一個懷抱。

那少年張開雙臂,滿眼都是熱烈的愛意,雨聲被周冬忍遮蔽,他可以如此清晰地聽見那個人對時晴說我好想你,而時晴回——我也是。

呵。周冬忍用大拇指抹去眼淚,想起簡照昱的那句你要爭,嘴角牽起一絲諷刺的笑。

若是溫柔和眼淚都換不回你,我只能,另闢蹊徑。

時晴帶著白嘉宴回到別墅,兩個人都被雨水打溼了頭髮,姚芷嫻和時屹在二樓臥室,樓下只有傭人在忙。

王媽一臉驚訝地看著白嘉宴,還沒來得及問這是誰,人就被時晴帶上了三樓。

進了房間,時晴拿了毛巾給白嘉宴擦頭髮,剛想問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就被他按在門後親吻。

時晴任由他胡作非為,雙臂環上他的腰,依稀聞見一絲雨水的味道,腦子裡霎時空了幾秒,卻被白嘉宴精準抓住。

他咬了下時晴的唇,留下屬於他的印記,蹙起鼻尖,惡狠狠道:“不專心?”

時晴親了親他鼻側的那顆痣,微微笑了,問:“偷跑來的?”

白嘉宴哼了一聲,“想偷跑來著,失敗了,最後和俞亞東做了個交易,這老狐狸,真不是個東西!”

時晴捏了捏他的鼻尖,“別瞎說,他也是為了你好,快把頭髮擦乾,不要感冒了。”

白嘉宴乖乖嗯了一聲,邊擦頭髮邊在時晴的房間裡轉悠,看見什麼都好奇,看到她小學畢業的照片都興奮得用手機拍下來。

時晴看他神采飛揚的臉,許多疑問說不出口,也不想深思他為什麼對周冬忍的存在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