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助理給時晴打電話的時候,屋內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結束通話後趙助理出了一身冷汗,嘴唇都有些發白,甚至比時屹更像病人。

還是姚芷嫻先開口問:“她……她怎麼說?”

姚芷嫻的聲音有些顫,時屹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安慰著她。

直到趙助理給了肯定的答案,時屹夫妻倆的臉色才有所緩和。

姚芷嫻又跟想到什麼似的,站起身來回踱步,緊張地跟時屹說:“我去跟阿姨說多買些菜,時晴喜歡喝甜湯,明天早上要去東百買些新鮮的蓮子。”

還沒等時屹回話,周冬忍突然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姚芷嫻被他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地問:“小冬,你去哪兒?”

周冬忍背對著他們沒有回頭,他身量頎長,瞧著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可背影怎麼都透著股落荒而逃的味道,如同一片蕭瑟秋風的枯黃樹葉,風一吹都能被碾碎般的脆弱。

他只頓了一下,並沒有回答姚芷嫻的話,快步走出了那個房間。

趙助理是跟著時屹的老人了,對他家的情況是最熟悉不過的,見狀在心裡嘆息一聲,原本好好的一家子,怎麼就弄成今天這樣,時晴是多麼的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竟讓這三個人緊張到如此地步,到底是虧欠吶。

時晴訂的是第二天中午的機票,可從早上開始雨就淅淅瀝瀝沒停下來過,無論是南城還是鵬城,原本應該傍晚抵達的飛機生生延遲了六個小時。

時屹本是想讓家裡的司機去接,可週冬忍卻攬下了這個活兒。

姚芷嫻見時屹在猶豫,勸了一聲:“老時,讓他去吧,孩子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的。”

時屹倚在床上,抬頭看了一眼身著正裝的周冬忍,也明白他這是早有預謀,嘆了口氣說:“去吧。”

一路上,周冬忍的情緒都詭異的麻木著,或許是這場見面來得太過猝不及防,即使他有所準備也緊張到搞不清楚狀況,他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胸膛裡快速跳動著心臟在提示著他——這是真實的,他要接她回家。

把車停在停車場,距離飛機到達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周冬忍熄了火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他把整個後背都靠在座椅上,用顫著的手按住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臟,喘息聲越發急促沉重,甚至有些呼吸苦難,他緊張得有些過分了。

想起曲醫生給他的藥,他慌忙掏出來兩粒,來不及喝水,直接嚥了下去,無力地把額頭抵在方向盤上稍作休息,幾分鐘後才緩和過來,至少他看起來已經不那麼狼狽。

從停車場到接機口,周冬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

他只知道自己站在擁擠的人群裡,像個木頭一樣死死地盯著出口的位置,可他知道自己是多麼慌張,即便這在別人看來是冷著一張俊臉一言不發。

身邊不少人都下意識離周冬忍遠一些,他長得一副不好接近的高冷模樣,氣質又實在特殊,叫人平白有些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