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朝氣(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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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時晴靠著和花語煙耍嘴皮子結束午餐,又不顧花語煙勸阻回公司忙了一下午,夕陽餘暉灑下的時候被花語煙冷著臉轟回了家。
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庫,時晴又想起放在乾洗店的衣服忘記拿,還好離家不過一百米,她也想沿著街道走一走,拿到衣服回程中她才注意到道路兩旁的木棉花已開。
茂密錯交的枝杈上,開放著一樹火紅,仔細看,擁有強勁曲線的花瓣包圍著黃色的花蕊,在初春傲然佇立枝頭,遠遠看去,竟像是一棵火樹,顯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鵬城的街頭有數不清的木棉樹,它彷彿能代表這個城市,青春、昂揚、創新,彷彿所有的人都能在這裡奮鬥出新的人生,這也是時晴當初選擇來到這裡的初衷。
她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已到公寓樓前,門口恰好有一棵極高的木棉樹,樹下安置的木質長椅,以供行人稍作休息。
時晴握緊的拳用力到微微顫抖,費力地移動腳步坐到長椅上。
隔著一條街,是她常去的24小時便利店,此刻店內櫥窗後,似乎有一名身穿黑色長衣的男人安靜坐著,他戴著一頂帽子,帽簷壓得極低,看不清面容,卻顯露出繃得很緊的下頜線。
正是晚高峰,放學歸家的孩童、上了一天班疲憊的青年人和擁堵的車輛,構成了這條馬路上所有的景色。
在這樣一個煙火氣十足的市井街頭,時晴卻深覺自己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車輛快得幾乎只能看見紅色的車尾燈,人群幻化成虛影,笑聲、車輛的喇叭聲全都靜止,一切都虛假得好似夢中,只有隔街的那抹黑色如此真實。
他或許和自己一樣慌亂,也或許緊張到坐立難安,他或許想沉默地繼續坐下去,也或許期待著穿過車輛奔跑而來。
時晴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一片木棉花瓣在空中打了個旋,晃晃悠悠掉落在她的膝頭。
隔街的黑色人影依舊在,他彷彿一動不動,沉默到化成一尊石像。
時晴眼中的光一點點散去,拂去膝頭的花瓣,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聽見一聲驚喜的呼喚,是白嘉宴。
他穿了一件粉色衛衣,白色的耳機一隻掉落在肩頭,一隻還塞在耳朵裡,下身穿淺色牛仔褲和運動鞋,隔了十幾米蹦起來衝時晴招手,笑得像一隻金毛幼崽,唇紅齒白、黑髮清爽,當真是青春無敵,一團朝氣,連木棉花都不如他招人歡喜。
時晴驀然間緊繃的身心都放輕鬆下來,也不知怎麼,市井的喧鬧聲伴隨著白嘉宴的那聲呼喚統統迴歸。
此時此刻,時晴是這樣篤定,她需要這團朝氣帶來的溫暖,她需要這隻金毛幼崽的陪伴。
白嘉宴小跑著過來,站到時晴的面前。
他似乎還有些忐忑,憨憨笑了兩聲,緊張地撥弄著頭頂的小卷發,“我忍了三天,今天實在忍不住了,才過來找你,我……”
時晴打斷他的話,仰頭對他說:“你穿粉色很好看。”
白嘉宴一愣,許久才回過味來,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你要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穿……”
時晴盯著小孩眼底的光亮,終於做了決定一般,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蹲下來。”
白嘉宴不明所以,仍舊乖順地半跪著在時晴面前蹲下,換成他仰頭看她,從這角度兩個人竟有一種奇異的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