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傻小子說的什麼話,快起來!”百里絕雲起身將司馬卓涯扶回椅上,語重心長道:“你能完好無缺地回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做人不要過於計較失去的,要珍惜現在擁有的。”

“總捕說的是,只可惜此番抓到的都是一些接觸不到核心機密的小嘍囉,無法對神火邪教實施有效的打擊,他們日後勢必還會捲土重來。”

見百里絕雲沒有絲毫怪罪自己之意,司馬卓涯心中感動得無以復加,眼眶更被淚水打溼。

百里絕雲鄭重道:“卓兒你記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們要勝利就絕不能只爭朝夕,一定要懂得忍耐和堅持,這樣成功才會降臨到你手中,明白嗎?”

司馬卓涯應道:“是,卓兒謹記總捕教誨。”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百里絕雲擺手道。

“是,卓兒告退。”司馬卓涯起身,一面作揖一面退出大殿。

百里絕雲微笑頷首道:“嗯,去吧。”

惟是,當司馬卓涯離開後,百里絕雲的臉上泛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憂愁。

秋風秋雨愁煞人。

這是入冬前的最後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雨點滴落在殘敗的枯葉上,發出頹喪的迴響,像極了一個垂死之人的哀吟。

草棚下,茶肆的掌櫃兼小二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算盤,儘管他那一天幾文錢的收入根本用不著算盤。

何駿晨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茶棚中清晰可聞。

與何駿晨隨行的三個男子,一個左手端茶右手按刀,一個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還有一個正無聊地將吃剩下的花生殼一個個壘起來。

玩花生殼的叫唐斬,是趕馬的,飲茶按刀的叫宋終,睡覺的叫王寇。

三人中唯唐斬最健談,偶爾還能和何駿晨聊上幾句,否則何駿晨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三個的名字。

何駿晨覺得這可以理解,畢竟他們都是山莊裡一等一的高手,現在卻要跟自己來挖墳運屍,心裡有氣在所難免。

望著雨景,不由讓何駿晨回想起了在京城外親眼目睹範庸殺人,也親眼目睹那個程立風被磅礴雨劍爆成一灘肉泥。

忽地,周遭光線一暗,何駿晨回神抬頭看去,原是一個穿著蓑衣的壯漢擋在了草棚向光的一面。

那壯漢用目光掃了一圈,隨後緩步走到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面前坐下。

壯漢低聲道:“酆都城內鬼當家。”

中年人介面道:“無常三更來叩門。”

壯漢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壯漢說罷,便從上衣裡摸出一包東西從桌子下面塞給中年男子,而對面的中年男子也將一個沉甸甸的錦袋從桌子下面交給壯漢。

中年男子拿到包裹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茶棚,壯漢扯開錦袋,裡面是一顆顆指甲蓋大小的珍珠。

這二人說話聲音極低,茶棚內其餘茶客誰都聽不見,可何駿晨修煉《神農御命經》已有一段時日,五感比常人發達不少,雖不想故意偷聽旁人私語,卻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話都聽見了。

何駿晨暗道:“他們唸的是什麼詩,怎得如此陰森詭異?”

那大漢有意無意的又向何駿晨一瞥,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這邊,不由雙目暴亮,怒起心頭,指著何駿晨道:“小子,你在看什麼!”

何駿晨吃了一驚,左手一顫,噹的一響,茶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這位兄臺莫要見怪,我家公子頭一回行走江湖不懂規矩,請多包涵。”說話的人是唐斬。

壯漢冷冷地瞥了眼何駿晨,看他衣著光鮮,弱不禁風的模樣,八成是哪家的紈絝出來見世面,再看他身邊的三人也絕非善類唯恐寡不敵眾,當下冷哼一聲便離開茶棚。

“謝謝唐大哥。”何駿晨感激道。

唐斬道:“沒什麼,你以後千萬記住,出來行走江湖,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這樣命才能長一些。”

“那是不是還有不該做的事情不做?”何駿晨反問道。

唐斬笑了笑,“那你闖蕩江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