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作為準許在憐宮中隨意走動的寵物,到了吃飯時間卻是不能靠近。

燦陽用腳將她攔在門外,“君上用膳的時間,不容打擾。”

蕭憐就只好扮作一隻貓貓狗狗,蹲在他腳邊,向裡面張望。

勝楚衣待到一桌的膳食布齊,提筷對身邊空著的位置笑道:“憐憐,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歡的,試試看,合不合胃口?”

他夾了塊甜糕,也不吃,就兩眼含情地望著那個空蕩蕩的位置,許久許久,一動不動。

那眉宇間的神情,忽而有些擔心,忽而有些著急,忽而有些欣喜,就像是真的看見心愛的人在狼吞虎嚥地吃飯,有時擔心她噎著,有時怕她不愛吃,有時又看她吃得香,由衷地開心。

蕭憐因為沒有牙,剛剛只被賞了一盆血,現在滿嘴還都是腥味,眼睜睜看著那一桌子菜變涼,然後被收走倒掉。

她暗戳戳地用爪子尖兒敲了敲地面,勝楚衣,你這種對著空氣吃飯的日子,只怕還要過很久了。

除了吃飯,勝楚衣更多的都是對著寢殿中一個空地發呆。

蕭憐覺得,那塊空出來的地方,一定之前曾經擺放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如此三五日之後,他死死盯著那個地方,該是內心湧動的什麼東西再也無法忍受,隔空一抓,凌空揪出一個人來,撲通一聲,跪在腳邊。

“燦陽叩見君上!”

勝楚衣一個耳光將人掀飛,驟然暴怒,“鏡子!讓你找的鏡子呢!”

整個魔域再次隨著他的怒火而開始隆隆晃動。

蕭憐本躲在門口看熱鬧,也被嚇得一個激靈。

他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可怕,就像傳說中那樣喜怒無常。

燦陽爬起來重新跪好,“君上,那鏡子,名喚朝夕,前日已於空茫山尋到,只是,那鏡子,除非真正情比金堅的一雙璧人共同入鏡,否則無法請回。臣已經尋了許多情侶前往,都無功而返。”

聽說找到新的鏡子了,勝楚衣的情緒立刻雀躍了起來,“朝夕?”

“是,取自朝夕相對之意。”

“既然它不肯來,本君親自前往便是,又有何難。”

他正要欣然離開,驀地看到蹲在門口看著他的蕭憐,伸手道:“來,帶你出去散散心。”

蕭憐難得見他心情這樣好,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躍上他的手臂,竄上肩頭,穩穩地蹲在那裡。

對於勝楚衣來說,從誅天宮到空茫山,只是瞬息之間的事。

蕭憐環顧這魔域的山水,雖然偶爾有些地方頗有奇思妙想,但是卻與璃光並無太大出入。

這一方天地,絕對不是這三十年間締造出來的,而是經歷了數萬年的風雨歲月,才有了今日的面貌。

他本該是神域的少君,又是何時創造了這個與神之領地截然相反的所謂魔域呢?

她蹲在他肩頭,小心地看著他的側臉,有些不解。

空茫山的石窟中,被人工鑿開半面石壁,有重兵把守,門口排了長長兩隊人,一對為男,一對為女,兩兩成雙。

外面的人,躍躍欲試,出來的人,垂頭喪氣。

為魔君陛下求寶,乃是天大的機緣,誰都不想錯過。

然而那鏡子等的有情人,卻偏偏遲遲不曾出現。

勝楚衣悄然出現在洞內,立在陰影中,看著一對又一對男女立在鏡前。

蕭憐也隨著他向鏡中看去,這一看,還好嘴巴被封了,不然真的要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