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日,東煌的客商悄然沒入到海國的各處港口重鎮,如溪流入海,悄無聲息。

勝楚衣換了鮫人普通人家公子的打扮,雖不似在璃光時走在大街上那樣引人注目,但仍然引來不少有意無意的青眼,他又不愛在自己臉上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於是只好低調再低調。

如今已經來到海國的皇都七夜城數日,卻始終打探不到半點蕭憐的訊息。

勝楚衣坐在茶樓的雅間裡,凝望外面的繁華街市,車水馬龍,神色頗沉。

“公子,小阿蓮她機靈地很,最懂的趨利避害,一定不會有事的。”弄塵安慰道。

勝楚衣右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上的茶杯,沒有了璃光眾生的信仰,聖女的五行天賦邊弱得形同虛設,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乙木生。

“她該是不在七夜城,但是若要順藤摸瓜,就只能在七夜城等敖天有所動作。”

這時,朗清從外面進來,坐到桌邊,也不客氣,自己倒了杯茶,“公子,派去附近幾個主城重鎮的人都回了訊息,完全沒有半點陛下的線索。”

“好,辛苦了,”勝楚衣道:“今晚,我還是親自出去看看。”

弄塵阻攔道:“公子,不可犯險!”

勝楚衣將那杯茶一飲而盡,“不能再等了,與其在外圍察探,不如直接去皇宮走一遭。”

朗清道:“公子說得對,與其這麼沒頭蒼蠅一樣找來找去,不如直接闖了他們皇宮,說不定陛下就被關在裡面。今晚我跟公子一起去!”

弄塵趕緊道:“我也去!”

勝楚衣道:“不會,他不會把憐憐帶入皇宮。而且,你們兩個,誰都不能去,把海雲上召回來吧。”

弄塵問:“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啊?而且整個七夜城都已經翻了幾個來回了,也沒見到哪裡有什麼皇宮,莫非海皇的皇宮不在都城?”

勝楚衣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上,“在,海皇的宮殿,在都城下面。”

深淵海國的皇宮,的確在七夜城的下面,然而不是在地下,而是在水下。

整個海國大陸,雖號稱這片世界的中央之國,可本身的陸地部分卻只是一座巨大的浮島,疆土大小充其量不過西陸的一半大小。

而其真正的龐大疆土,卻是在水下,廣袤無垠的海底世界,全部都是鮫人的天下,海水所及之地,皆是海皇的領地,所以,這才是鮫人得以凌駕於幾個大陸之上的真正原因。

七夜城的皇宮入口是一座華麗卻不大的宮殿,有重兵拱衛。

這裡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一座奢華繁複而又巨大的城門。

入夜時分,一個天譴師身披黑氅,來到城門前,扭著一個人。

“幹什麼的?”守門的兵士喝道。

頭戴深深黑色兜帽的天譴師低著頭,陰沉道:“奉旨捉拿叛逆,回宮覆命。”

說著將一卷畫像抖了出來。

衛兵看了看畫,又看了看那人,“捉拿雲上祭祀,還真是,進去吧!”

扮成天譴師的勝楚衣拎著海雲上坦然入內,卻不知該往哪邊走,於是腳步稍慢。

海雲上被他扭著,低聲道:“左邊兒。”

勝楚衣向左邊走去,身後的衛兵叫道:“喂!大人,你怎麼回事,左邊是奴隸走的。”

勝楚衣腳下一停,平靜低沉道:“本官以為,此叛徒只能由奴隸之門入內。”

“不行不行,您別矯情,咱們職責所在,您還是走右邊吧。”

勝楚衣從善如流地轉身,“好,有勞了。”說著就去了右邊。

一進了門,他將海雲上往地上一扔,“再敢胡說八道,橫生枝節,當心扭下你的腦袋!”

海雲上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一下衣袍,“誰讓你拎著我拎地那麼疼!人家千里萬里地跟你回來,是冒了生命危險的,你不但不領情,還虐待我!哼,我告訴你,沒有我,你進得來出不去!”

勝楚衣嫌他嘴碎,也懶得搭理,“現在怎麼走?”

“看,這麼快就求我了吧?跟我來。”